现场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陷入凝重的沉静当中。现在角逐最后赢家的只剩下这三个人,其他的看客几乎被这紧绷的气氛弄得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带着阿拉伯头巾的男人算是三人里边最年轻的一位,他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为了看起来让自己显得成熟,他的唇上蓄着整齐的胡子。此时他紧紧的皱着眉头,尽管从他的方向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却时不时的张望一下。
“1亿4500万。”他举牌加价。
紧跟在他之后,俄罗斯富豪粗声说:“1亿4600万。”他似乎一直认定阿拉伯头巾男子会是他的最终对手,紧紧的咬着对方的报价不放。
阿拉伯头巾男子不快的盯了对方的侧面一下,这时他却听到蒂莫西·加纳特苍老声音缓缓的说:“1亿5000万。”
嗡的一下,就好像是一块巨石透进了水潭。人们忍不住互相低语,他们发现蒂莫西·加纳特的底气十足,毫不畏惧。他似乎对《光与影的世界》志在必得。
这下俄罗斯富豪不得不正眼看了他一眼,终于发现这个老头似乎才是绊脚石。
于是他放弃100万100万往上加,紧咬不放的风格,报价道:“1亿6000万!”
最终战终于拉开了帷幕,阿拉伯头巾紧咬牙关,声音几乎是挤了出来:“1亿6500万!”
蒂莫西·加纳特不急不慢从容不迫:“1亿7000万。”
阿拉伯头巾男子到底年轻,他沉不住气的露出焦躁不甘的神色,腮帮子鼓了鼓,最终颓然的塌下肩膀。不过是买回去做炫耀的资本,如果价格太贵,影响到自己今后生活的品质,反倒是得不偿失。
俄罗斯富豪面上似乎不为所动,却在温度适宜的室内鬓角隐隐的渗出了汗水,他拉开似乎让他有点喘不上气的领带:“1亿7500万……”
蒂莫西·加纳特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立刻举起了牌子:“1亿8000万!”
他的声音落地有声一般强力,似乎背后有着深不见底的资金支持。俄罗斯富豪终于迟疑了,再拼下去,就为了这么一件四条插屏?这些钱可以买多少古董瓷器?买多少名人画作?他甚至可以再填一艘豪华游轮。
额角的汗水滑落了下来,砸在他紧握成拳的拳头上,他捶了捶膝盖,最终板起脸往身后的座椅上一靠。
拍卖师情绪高昂的嘶喊着:“609号报价1亿8000万欧元!还有没有再高的?”他知道这会儿人们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倒是没有再煽风点火惹人厌恶,而是用干脆利落的方式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再三之后,拍卖场里一片静默,拍卖师满脸笑容,锤子落下:“恭喜609号这位先生,获得了本次拍品《光与影的世界》!”
随着锤子落下,场内的气氛顿时一松。就连原本不动如山,挺直了脊背的蒂莫西·加纳特都放松了爆起青筋的手,抚平起了褶皱的衣角,长长的舒口气。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人鼓掌,最后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些人纷纷站起身,向着徐久照和蒂莫西·加纳特分别祝贺。这是一次足够留下历史的拍卖会,不仅仅创造了当代艺术家生前艺术品最高成交价的纪录,也创造了全球瓷器艺术品最高成交价的纪录!
“恭喜!”“谢谢。”
轻松了很多的蒂莫西·加纳特一一跟前来祝贺的人们握手,很有风度的颔首致意。
“恭喜您蒂莫西·加纳特先生。”吴淼笑着说道。他在外边休息室等到最终结果出来后,尽情的抽抽了个够,这才赶紧回到了会场。
他身后,徐久照和蒋忻俩人肩并着肩的走了过来。
“也同样恭喜你们,创造了前无古人,今后也不太可能会有人超越的纪录。”蒂莫西·加纳特笑着说。
“这个纪录,是我们一起创造的。”吴淼说。
徐久照在蒋忻耳边说了几句,蒋忻点头,他上前一步,对蒂莫西·加纳特说:“首先祝贺卢浮宫博物馆顺利的竞拍到了《光与影》。其次……原谅我的冒昧,我在拍卖会开始前预想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想过最后竞拍成功的竟然是贵馆。我想问,是什么让您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花费了这样一笔巨款购买这件作品?”
蒂莫西·加纳特笑了,他苍老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睿智有神:“我想明天就会有记者冲到我面前,提出同样的问题。”他顿了顿,说:
“在此之前,我想很多人都肯定的认为,这件藏品被人收藏之后,再想要看见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它虽然很可能会被静心对待,小心翼翼的保管。可是只有在主人有客人拜访,或者是举办聚会的时候,才会为朋友们展示它。”蒂莫西·加纳特叹了一口气,“如此精彩绝伦,璀璨瑰丽的作品,平日里却只能被关在收藏室里,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听了蒋忻的翻译,徐久照沉默了。他只是创造者,他创造出来的瓷器每一样不都是被人收藏起来,平日里充当摆设,闲暇里拿在手中把玩欣赏吗?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除了这项归途,瓷器还能做什么?
蒂莫西·加纳特仿佛是看到他脑子里边的想法一样,说:“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被它深深的感动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他应该被更多人看到,感动更多的人。这件作品不仅仅表现了文明发展、历史变迁,不可复制的精妙技巧,同时还蕴含了对生活的感慨和领悟。我认为,只有摆放在博物馆里边,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这才能够实现它最大的价值。它应该属于全人类,而不应该被私人束之高阁。”
徐久照喉结滑动了一下,有一点感动。自己的作品能够被人如此的看重,并为之付出行动和努力,他怎能不受到触动。
这时蒂莫西·加纳特不符合他形象的挤了一下眼睛:“当然,以上言论都是我的私心。”他哈哈笑了一下,说:“我就是抱着这样的私心,跑到市长那里,甚至去游说国会议员们。说服他们为了把这件作品留在法国,留在巴黎掏出大把的钞票。”
他神采奕奕为三人解说:“我说服他们把这件经典不朽的作品打造成法国巴黎新的标志符号。让全世界的人们只要一想起巴黎,就能够瞬间联想到这件作品。我想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作品,塞纳河又有了‘时光之河’的新美称。以‘时光之河’为主题每年举办一次塞纳河文化周,这件作品可是必不可少的!
蒂莫西·加纳特至今还在为自己的行动而得意:“我就这样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说服,国会拨出了专项用款5000万欧元,市政府则提供了8000万,博物馆自筹2500万。而剩下的那些则是我通过历年多次对博物馆有过捐献的富豪们募捐。就这样,我为了它凑出了2亿3000万欧元!”
“2亿3000万!”吴淼顿时觉的一阵眩晕,政府买单怪不得卢浮宫这么财大气粗。
蒋忻惊叹:“看来您注定是最后的胜出者。”什么土豪能跟国家机器相比?!
蒂莫西·加纳特摇头说:“我当时也非常的紧张。因为如果花费太多,为《光与影》筹设专门的展厅还有设备和安保措施,以及后续的经费很可能会不够。而现在剩余的5000万欧元,足够我们做好这件事情。”
蒋忻吃惊的说:“卢浮宫要为四条屏设立专门的展厅?”这个殊荣可太大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单独的艺术作品占领一座展厅。
蒂莫西·加纳特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它值得。它需要单独的灯光程序,保养措施,以及温度调配。当然要为它独立出一个展厅。”
徐久照听了翻译,觉得对方这么精心,花费又这么巨大,能回本吗?
听了徐久照的疑问,蒂莫西·加纳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相信只要卢浮宫获得竞拍胜利的消息传出去,从明天起世界各地就会有人为了能够亲眼目睹它而开始准备飞机票了!你应该对此更有自信才行。”
蒂莫西·加纳特长出一口气,带着笑意说:“我这一辈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这都要感谢你,徐。谢谢你把《光与影的世界》带到人间。”
徐久照的眼圈不由的一热,他说:“被您这么称赞,我都要受不起了。”
蒂莫西·加纳特朝着他伸出手:“我今后将会一直关注着你,期待你能够创造出更多的杰出作品,让这个世界的陶瓷艺术更加的绚烂多姿。”
“谢谢。”徐久照抱着由衷的敬佩之情,握住这位了不起的馆长的手。
回去的路上,徐久照一直在对蒋忻说这位馆长如何的有魄力,人品正直,风格高尚。说的蒋忻都有点吃醋了,他黏黏糊糊的抱住徐久照,在他的脖子根蹭着,直到徐久照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吴淼翻了个白眼,觉得迟早要被这俩人肉麻死。
徐久照还是要脸的,他们坐在酒店提供的豪华车上,吴淼就在对面。徐久照努力板着脸做生气的样子,这才把蒋忻从他的身上撕下来。
吴淼未满这俩又开始不自觉的闪瞎人眼,就说:“其实这么看来四条屏的主题做成塞纳河还是对的。”
蒋忻赏脸的把目光施舍给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吴淼靠在真皮座椅上,他说:“如果题目当时选的是上海明珠塔,虽然也能一样引起轰动制造话题。可是法国政府不可能为此买单。而国内那边也不可能为此花费巨大的专项用资。这四条屏最终可能会真的如加纳特馆长所说,被阿拉伯那位或者是俄罗斯那位拍去,结果也就是私人珍藏,从此再也不能在公开场合看到。”
吴淼顿了顿说:“我现在倒是很庆幸卢浮宫拍走。其实是我疏忽了,应该再举办一次公开展览才拍卖。这件作品曾经引发了公众很大的好奇心,连看都看不到一眼就被富豪买走,说不定最后还会有人借此生事。”
蒋忻不快的说:“我们没有义务去满足所有人的意愿。”
吴淼说:“这个世界上通情达理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人们只会注意自己有没有被满足。更何况之前那些制造事端的人很可能会再一次的跳出来引起是非。不过现在好啦,皆大欢喜。”
徐久照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只有有人,就有是非。”
吴淼心有戚戚的点头,蒋忻冷笑一下。
提起这个,三人都很没好气。
因为俩人之间过了双方长辈的明路,所以徐久照很坦然的在颁奖典礼上承认了蒋忻就是他的恋人。
当时在法国收到了很多祝福,可是回到国内之后尽管有一部分开明人士表示了祝福,一部分人中立不发表意见,另外一部分人则很明确的表达了反感。
尤其是那些有一些话语权的人再加上对徐久照在国际上取得大奖之后眼红嫉妒的同行,更是各种阴阳怪气、尖酸刻薄,他们在专业领域无法再挑什么毛病,就转而对徐久照个人的情感性向指手画脚的教训起来。
颁奖典礼第二天,国内央视新闻台就开始滚动报道,晚上还上了1台的整点新闻。估计全国人民看到的不在少数。
只不过出于某种顾虑,那段涉及到俩人关系公开的情节被掐掉没播。虽然新闻台上因为都是严肃报道而没有涉及到私人情感,可是各大网络媒体可是不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新闻的。
早在徐久照新作摆上展台开始,就有人猜出他的恋人应该是为男性,可是那么时候没有跟本人确认也只是花边新闻,噱头而已。
在典礼上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面对全世界的公开宣告。顿时让一众媒体人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这件事情当然也引起了不少的话题讨论,就像上边所说的那样,由于中立人士不发声,就只剩下祝福派和反感派乌烟瘴气的站成一团。
三人回了国,还什么都来不及干,就被人找上门来要求采访。
徐久照的作品举世皆知,他也在媒体上大大露脸,可是这并代表他喜欢这样公开高调。他还是想要保证自己生活能够过得跟以前一样平静自在。所以露面接受采访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就连在国外的几大媒体报刊想要采访都被他拒绝了。
徐久照见不到,身为经纪人的吴淼又笑眯眯的滴水不漏,这些媒体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不在媒体报刊上发言,好像被反感派视作胜利一样,难听话说的更加的过分了。什么道德败坏、违背伦理、乱搞关系,直到有人直接攻击让他这种败坏风气的人滚出中国陶艺圈。
说这种话,完全就是亢奋过头不走脑子。徐久照如今是被称为“人类共同的财富”的现象级艺术家,国家正酝酿给他颁发各种高级头衔。这个时候,正是要确保这种人才不流失海外,说这种话完全是触及底线了。这才被一众愤怒的人反应过来给喷了个半死不活,祝福派和单纯反感的联合起来把这群因为眼红而口无遮拦的人给掐的再也不敢露头。
而这时,上边的某个高层也对媒体网络门户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好的坏的不加过滤误导不明群众的态度表示了严正不满。这场让人满心不快的风波才算是彻底的平息。
蒋忻是怒不可遏,只不过这种事情不能真的正面回应,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大。徐久照是不喜欢高调,是老成稳重,可是这不代表他好欺负,是个没有脾气的面人。
蒋忻恨不得把那些嘴脸丑恶,躲在背后搅混水的人,给扒了皮戳在柱子上让人鞭打。他直接现实找人黑料,然后放在网上曝光,什么包小三,抛弃糟糠,嫌贫爱富。就算没毛病的也要给他找出毛病,不是喜欢给人泼脏水吗?让他们同样尝尝被人泼了脏水却洗不干净的膈应滋味。
而徐久照就简单粗暴多了,他直接找上自己的二师兄刘新华。这位最近两年高升了,在文化|部也能够说的上话,直接就把那些闹腾的连不良媒体和个人给镇压了。
这一次回去,说不定又有人会红眼病犯了呢。
吴淼也正是在这件事情上,觉得自己国内人脉不足,还有他一个人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周全的考虑到方方面面。
车内一时没人说话,吴淼思考着,是应该给徐久照组建一个团队了,得有多人分工合作,专人负责公关,再不能让之前的事情重演。
他皱着眉毛盘算了几个人选,正想跟徐久照商量一下,一抬头就看见那俩人刚正经了没多久,就又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了。
他故意插话说:“刚才你们知道都谁找我说话了吗?”他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面皮来当蒋忻的眼刀子了,他淡定的回看俩人。
蒋忻扬扬眉毛没说话,吴淼中途被刺激出去了,等拍卖结果出来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谁知道他在外边遇见谁了。
徐久照倒是正直的问:“谁?”
吴淼也很正直的回答:“是其他几个博物馆的馆长。”
“哦?”这下蒋忻正经了,他问:“他们找你有什么事?”
吴淼先是一派正经八百,随后又喜笑颜开的冲徐久照咧嘴:“恭喜我们吧!这些博物馆都向你订购新作!这可是只有当代最知名的当红艺术家才能够有的资格!”
蒋忻惊喜:“真的?都有那几家?”
吴淼说:“基本上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博物馆都来了,不过我有说这个要先确定小师弟你接下来的计划,所以没有都一下子答应。”
徐久照倒是挺镇定的点点头:“那么新作的价格怎么算?”
《光与影的世界》所用材料已经绝迹,所以才能拍卖出那么高昂的价格,但是这不可能是徐久照真正的作品身家。要不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能买的起他的作品了。
吴淼说:“其实现在市场对于你的作品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起步估价,一开始四条屏的起拍价就是使用的这个价格。”
“500万欧?”徐久照惊讶的瞪大眼睛。
吴淼说:“嗯,就是这个价格。只不过现在你要控制你的作品数量,而且要尽量的保证质量。”
蒋忻说:“这个价格还是有点低了,当代最红的油画家一张油画最起码也要1000多万欧元。”
吴淼白他一眼:“你也说了那是油画。艺术品里边就属油画最贵了,小师弟这是陶瓷艺术,基础在那里摆着,不可能一下子就给拔高到那种地步。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着急。”
徐久照笑:“我不着急,我才20,已经把有的人一生要干的都干完了。”
蒋忻爱恋的搂住他:“那怎么能一样,我的久照可不是那种凡人能比的。”
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他们秀恩爱了!吴淼心塞的捂住脸扭头。
法国这边事情处理完毕,吴淼又跟着他们一起飞回了国内。
有了之前的警告和镇压,这一次恶意泼脏水的人少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人不长眼的试图从俩人之间的恋爱关系上挑刺,只是因为徐久照这次作品被高价请入卢浮宫博物馆,给国人大大的长脸,人们宽容了很多。艺术家吗,不都是这个调调,就是要与众不同。
然后又有人试图寻找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徐久照出身孤儿院,本身是接受社会福利长大的,功成名就却忘恩负义,为富不仁之类的。只可惜这人远隔千里,没有调查就敢胡说八道,直接就被现实打了脸。
等有小报记者狗仔队跑去徐久照长大的孤儿院一看,那哪里是孤儿院啊!
崭新的五层宿舍楼房,精美温馨的装修。办公教学楼虽然没有翻新不过也是粉刷过的,很漂亮。
小操场铺了草坪,两边立着足球门,边上的平地上还有活动设施。对面靠近幼儿活动室的地方外边是沙坑滑梯等儿童器械。
路面被全部硬化过,道路边花池里载满了绿植,门口的铁艺大门前挂着的橙黄瓦亮门牌。
这说是重点院校都有人信。
再一进去采访,一开始吴院长还高高兴兴的,等问道徐久照时不时很长时间不露面,对于这边不闻不问的时候,直接把这些人给打了出去。
紧接着,院里边的大孩子就拿着平板电脑把徐久照捐款的证明给发到了网上,狠狠的扇了那些人的脸。
之前有过警告,却还是不安分跳出来。刘新华这次不客气了。警察直接把这群散布谣言的人给抓起来,为首之人以诽谤罪、寻衅滋事罪最后给判了个三年六个月!
这下这些人彻底的老实了。
而文化|部部长在这个时候又出面,代表相关机构颁发给徐久照“高级工艺美术大师”“全国工艺美术高级技师”称号和荣誉证书,并且吸纳他成为美协委员。
这就是完全正面的肯定了,牛鬼蛇神顿时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闹幺蛾子。
“这么年轻的美协委员,徐同志还是第一个,前途无量啊。”部长笑容可掬没有一点架子。
在一边作陪的是徐久照的师兄刘新华,这好歹让徐久照没那么紧张了。□□长可是相当于他那个时候的礼部尚书,二品高官啊!
他生前尽管见过差不多官职的官员,不过那是被审讯的时候。跟这种直接面对面谈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徐久照脸上没什么表情,极力镇定的说:“您过奖了。”
部长笑眯眯的说:“年轻人,好样的。将来要多多为国争光,创造更多更好的作品。”
刘新华也能看出来自己师弟紧张,立刻插话进来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会面过后,徐久照单独和刘新华师兄两个一起吃了一顿饭。
刘新华打趣的说:“怎么没见蒋家的那个?我听淼淼说他可是粘你粘的很紧。”
徐久照窘迫了:“师兄,怎么你也取笑我。”
蒋忻如果不是因为年终的事情一大堆走不开,肯定是会跟着一起来的。他几乎恨不得无时无刻跟徐久照待在一起。
刘新华哈哈一笑:“淼淼可是很多抱怨,他说他回家都不用开灯。”
徐久照听不懂他的笑话,呆了一下的看着刘新华。刘新华嗤嗤的乐,他还记着当初不让他叫二师兄,徐久照却愣是一脸板正。他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刘新华抿嘴,说:“今年过年你怎么过?”
这一连串的事情完了,也快要过年了。
徐久照迟疑了一下说:“我今年打算在上海过年。”
刘新华说:“那行,你现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跟着蒋忻那边的亲人过年也是应该的。”
有家室。
这个说法让徐久照不好意思又内心甜蜜。只不过……他这是又被二师兄给打趣了吧?!
等从北京回了上海的家中,徐久照把他跟二师兄的谈话说了说。
“淼淼?”蒋忻诧异:“吴淼竟然有这个这样秀气的小名?哈哈哈!”蒋忻顿时打定了主意下次见了面就叫这个小名了。
“你别光顾着笑。刘师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忻边笑边坐到他身边一起看电视,他说:“这意思就是说他光在咱们身边当电灯泡发光发热了,回家都可以不用开灯直接照亮。”然而徐久照还是一脸不解,蒋忻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没有接触过这个俚语,又继续解释道:“其实电灯泡这个意思,就是指俩人谈情说爱的时候时碍手碍脚又不知趣的第三者。”
然后他还煞有其事的点头肯定:“没错,说的就是吴淼那样的人!”
徐久照品了品,终于笑着说:“哈哈哈,我说他怎么会那样呢,竟然把自己比喻成电灯泡,回家不开灯……”
蒋忻顿时觉得徐久照这反射弧怎么能长成这样,一个笑话要等酝酿明白了才知道笑出来。跟他那对着洋人就脸盲的特点一样让蒋忻觉得无奈又可爱!
蒋忻凑过去捧着徐久照含住他的唇舌就是一阵深深的深吻。
等到俩人唇分之后,徐久照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打断蒋忻舔着他的唇角来第二波的打算,他说:“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叫他二师兄吗?”
蒋忻诧异的抬起脑袋:“你没有看过西游记吗?!”
徐久照一懵,他发觉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注意在蒋忻跟前维护自己对这个现代有些常识性的东西不了解的缺陷了。
不过,对蒋忻的了解,让他知道即使对方发现了他是真的不懂,也是会自动归化为他小时候生长在孤儿院里的悲惨经历。
徐久照说:“我倒是看过画本。”
他那时倒是真的看过带着插画的西游记书本,那一套可是有六本呢。这可是经典的故事书籍,他还曾经把它作为礼物送给“恩师”的儿子。
蒋忻顿时就脑补成徐久照只是看过连环画,没看过电视了。
于是他立刻拿起遥控器,用电视连网,直接点播西游记出来。
“看见没有,这个就是二师兄。”
徐久照盯着电视上肥头大耳的猪八戒,耳边听蒋忻说:“所以现在二师兄几乎成了猪八戒的代称了。”
不出意外,徐久照又倒在沙发上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这反射弧……最起码有2个光年的距离那么长。
西游记是经典老片,既然徐久照没有看过,于是蒋忻很贴心的从第一集开始点播,俩人一晚上就光看这个了。
难得晚上睡的晚,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上午11点,蒋忻做了点简单的中饭。俩人吃完了就出去采购了一众年货,开车直接去了小洋楼。
这一年蒋家人一大家子仍然是在这边过年,所以蒋忻仍然把家里边所有的贵重陈设物品都收藏了起来。
“你至于连我屋子里边的也要拿走?”徐久照手里拽着端砚的一端,不撒手。他正在写字呢,蒋忻就过来把他的砚台给拿了起来要收走。
俩人在一起之后,蒋忻时不时的会给徐久照填东西,像是笔墨纸砚这些,简直就成了他居住的地方日常必备。他现在光砚台就有十来块,现在被蒋忻拿走的端砚就是其一。
蒋忻手里边拿出一个瓷盘,把砚台里边的墨汁倒了进去:“你就先用这个凑活,乖啊。晚上那几个熊孩子就来了。”
长了一年,听说这几个破坏力更强了。去年就是光把外边的贵重大件瓷器给收拾了,结果他们在老爷子书房里边参观的时候,就把摆在那里的一个清朝粉彩小碗给摔了。
老爷子当时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宽慰闯了祸吓破胆的重孙子孙女。可是蒋忻知道蒋卫国肉疼着呢,要不是因为喜欢,那小碗怎么可能会摆在天天看见的地方。
徐久照哭笑不得,他无奈的摇摇头,任由蒋忻把那个民国时期的端砚给拿走,自己则在瓷盘里边蘸着墨汁继续写毛笔字。
晚上蒋家人齐聚一堂,和乐融融的一起吃了年夜饭。
这是俩人过了明路之后的第一个年,徐久照和蒋忻作为一对,郑重的给蒋老爷子敬酒。
同一辈的人因为这俩人的成就都太高了,倒是只有钦佩。长一辈亲戚有老爷子镇压在上边,别管心里边怎么别扭,也只能是露出个笑脸。
守完岁,大家互相道晚安之后歇下了。蒋忻跟徐久照也回了房间。
“喵呜~~~”喵爷不满的冲进了房门的两个人叫唤着。
徐久照歉然的蹲下抚摸它的脊背:“对不起啊,喵爷。大过年的只能把你关在屋子里边,外边的人多手杂,又有小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互相都不好。”
今年过年,孙叔回老家了,他们就只能把喵爷抱过来。
喵爷的尾巴一扫一扫的刷着徐久照的手腕,徐久照蹭了蹭它油光水滑蓬松柔软的皮毛。
他说:“再忍耐两天,过了初三他们就走了。”
“喵呜~”喵爷明亮的眼睛看着徐久照,然后低下脑袋刷刷的舔他的手背,算是同意了。
蒋忻走过来,叉住喵爷的胳膊窝,打开房门把它放了出去:“晚上都睡了,外边没人,跑去吧。”
喵爷落到地面,也不走,就站在那里扭身看着蒋忻。俩人目光对视,噼里啪啦一阵电光交战。
哼,就是要把你这个碍事的给弄走,要不然久照晚上可不让自己碰呢。蒋忻暗搓搓的想着,终于可以在老宅的房间里边做点什么了!
喵爷鄙视的踹了踹后脚丫子,尾巴晃了晃,傲娇的走开了。要不是一天没活动了,它喵爷才不会罢休。
蒋忻满意的关上房门,徐久照有点担心:“明早找不到它怎么办?”
蒋忻凑过去把他往床上拖:“别担心,你忘记有定位软件了?找它太容易了。”
蒋忻终于在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边抱着徐久照尽情的翻滚了一个够,等到俩人睡下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三点了。所以,刚睡了没有多久就被凄厉的猫叫声吵起来,别提有多不爽了。
蒋忻呢喃着:“我这次一定要揍它……”他闭着眼睛,挣扎着不想起来。
徐久照猛地睁开眼睛,他弹起身,退身猛推了蒋忻一把:“快起来!!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蒋忻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坐起身一脚已经跨下了床。鼻尖耸动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着火了?!”
俩人飞奔到门前,拉开一看,一楼的火势已经沿着楼梯蔓延了上来。
“喵呜!!!”喵爷凄厉渗人的叫声,惊醒老宅当中沉睡的人们。
“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