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海收到重庆府被大西军围困的消息后,立刻选择了撤军。
可是在他回四川的途中,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三人率领的大西军已经占领了重庆府。
满达海之前和大顺军一战,损失了一大半的兵马,此时,他的大军只剩下了不到四万人。
满达海在得知重庆府已经被大西军的十万兵马占据后,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决定先回成都守住四川其他州县,之后再做计较。
之前,大西军余部在云南站住脚后,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一起称王,孙可望称为平东王,李定国称为安西王,刘文秀称为抚南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四人共管大西军,但是因为孙可望在四人中年龄最大,其他人推举他为盟主。
但是孙可望并不满足于自己盟主这个虚衔,他想像张献忠那样当皇帝,在大西军中说一不二,因此他时刻都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提升自己的地位。
在李定国、艾能奇和刘文秀出征四川时,他将目光瞄向了蜗居在广西的永历朝廷。
永历朝廷虽然拉胯,但至少还算是明朝正统,如果让永历帝朱由榔封自己为王,那么自己的地位一下就和其他三人拉开了差距。
以后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控制李定国、艾能奇和刘文秀三人。
想好之后,他遣使者去广西朝见朱由榔,请求封自己王爵。
孙可望的奏折在永历朝廷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
永历朝堂之上。
瞿式耜和朝中的文武大臣对于之前和大顺军的和解一直心有不甘。
在他们心里,大顺军依然是逼死先皇朱由检的罪魁祸首,并且之前自己兵败被大顺军逼迫签下的和解协议,也让他们感到耻辱。
此时,正好云南的大西军孙可望上表示好,瞿式耜像找到了出路一般。
“陛下,臣认为大顺刚刚击败了满清鞑子,实力不断增强,已经成为了朝廷的最大威胁。”
“大西军孙可望此时向陛下请求封爵,正是我们和大西军建立联合的机会,以后可以共同对抗大顺。”
永历朝廷内部之前收到了大顺军击败满清鞑子的情报,朝廷内的文武大臣都非常震惊。
众人心里清楚,大顺军这次能够战胜满清,说明他们的实力已经在满清之上,大顺已经取代满清成为以后对自己朝廷的最大威胁。
朱由榔听到瞿式耜的话自己头都大了。
在他的认知里,大顺军越加强大就越加不能招惹,可是朝中这帮大臣却怎么看大顺都不顺眼。
朱由榔叹了口气。
“瞿爱卿可曾想过,如果我们与大顺为敌,大顺军再次打过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陛下,如果放任闯贼继续做大,有朝一日,等他们消灭了满清鞑子,必然会转头来消灭我们。”瞿式耜坚定地认为大顺才是明朝的心腹大患。
“陛下,流贼实力不容小觑,将来必将成为一大隐患,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崛起,我们联合大西军将闯贼剿灭。”王化澄之前被高一功抓到,最后又被归还给了永历朝廷。
虽然他还因为太监王坤的谗言而受到责罚,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一切归罪于太监王坤,也没有感激大顺军的不杀之恩,相反他对大顺军更加恨之入骨。
他也站出来支持瞿式耜联合大西军抵抗大顺的建议。
此时,朝堂上更多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朱由榔摇了摇头,退一步说道:
“据朕所知,大西和大顺已经建立了联合,此时孙可望又向我朝示好,你怎知他是何居心?”
瞿式耜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拱手对朱由榔说道:
“陛下放心,大西和闯贼本就不和,之前张献忠在世时,两军就曾有过摩擦,还曾兵戎相见。”
“况且张献忠死后,孙可望与李自成更无任何情谊,之前两军联合主要是因为满清大军进军四川,威胁到了大西军的生存,孙可望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满清鞑子已经被大顺军打的大败,大西军已经不再需要依靠闯贼了。”
瞿式耜顿了顿,又补充道:
“陛下请放心,只要能够收服孙可望,使我们两军联合,闯贼不足为虑。”
朱由榔有些着急。
“可是孙可望居然让朕封他为‘秦王’,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这时,大学士严起恒也站出来替朱由榔说道:
“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并无封异姓王之先例,此例定不可开,不然会让天下人耻笑。”
兵部给事中金堡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祖宗之制不可坏,万不可封孙可望为‘秦王’。”
瞿式耜看着两人,气的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迂腐的礼法。
他恶狠狠地看了严起恒和金堡一眼,然后转头对朱由榔说道:
“陛下,当今天下大乱,我朝国力日衰,已经到了不得不借助其他势力才能生存的时候了。”
“如果继续迂腐下去,可能会再有亡国之痛!”
瞿式耜的话让严起恒和金堡有些羞臊,但同时也惹怒了他们。
“陛下,......”
两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已经被朱由榔摆手打断。
瞿式耜的话像一记惊雷炸在了朱由榔的脑中。
朱由榔虽然没有什么中兴大明的远大抱负,但是他并不想像朱由检一样自挂东南枝。
开先例封异姓王倒没什么,只要能保住自己性命,让自己皇位永存就行。
朱由榔扭头看向一旁的太监王坤,最后征求了下他的意见。
王坤见朝中大臣大多数都赞同联合大西对抗大顺的提议,也不敢反驳,朝朱由榔点了点头。
朱由榔打定了主意,转头看向了朝堂下的群臣。
“朕已经决定,就按瞿尚书所言,封孙可望为‘秦王’。”
瞿式耜见朱由榔松口,非常高兴。
这时,朱由榔突然又补充道:
“让孙可望攻下辰州府献于我朝,以示忠心。”
辰州府(今湖南怀化)一直是大顺军的地盘,让孙可望取辰州府就是让大西与大顺彻底决裂。
朱由榔的这一决定完全出乎了瞿式耜的意料,瞿式耜认为孙可望大概率会拒绝。
瞿式耜刚想劝说,却被朱由榔打断。
“朕意已决,瞿尚书按朕的旨意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