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儿上京城了,那些朱祁镇的妃子和府上的丫鬟们都没有拦住。
她不想等到朱祁钰怪罪下来,到时候王府处在被动位置。
朱祁镇犯得错,她担着就好了。
她想的挺多,可惜朱祁钰也就是骂了几句,毕竟大风大浪挺过来了,相对于朱祁镇而言,他更加关心的是那三万俘虏能不能要回来。
至于朱祁镇,他要是有点脸,就该自杀谢罪。
“谢谢大汗,谢谢大汗。”
朱祁镇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快的,他一跃而成花花不脱的座上宾,不知道短短几天经历了什么。
花花不脱看着朱祁镇,也是奇货可居。
“堡王殿下,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深感同情,没想到你那弟弟竟然如此无耻,夺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把你从太上皇的位置上给踹了下来!”
此刻朱祁镇的小人嘴脸一览无余,与他同生共死的袁彬为了表示不和他同流合污,宁愿成为一个放马的俘虏,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当花花不脱的坐上宾。
“还请大汗不要称孤为堡王了,朱祁钰给孤赐封堡王孤认了,可是他居然不顾天下纲常,害死了孤的母亲,他的嫡母,孤这次轻敌冒进,也是看清了他朱祁钰的脸面!”
听着朱祁镇的抱怨,花花不脱心里骂着你这坑人的玩意,要是在我蒙古早就让你去见长生天了,但是嘴巴上面还是说着:
“不错,你们大明那个新皇帝属实可恶,本大汗派去的求和使者,直接被箭雨给拦截,依我看,你们那大明的皇帝就是想要坑你!”
花花不脱睁眼说着瞎话,但是朱祁镇却是连连点头:
“不错,孤要是早知道太师有意求和,也不会出兵来咱们草原了,只是孤恨啊,孤那弟弟心思居然如此之深。”
两个人的对话还要从于谦入驻草原之后说起。
当于谦听到朱祁镇被俘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完蛋,这个玩意当初怎么就没有被炮给轰死呢。
壮烈殉国才是他的归宿啊!
于是派人交涉,和蒙古废了一番唇舌,得到的消息却是朱祁镇可以不要,那剩余的将士们你可以开个价格。
按理来说,这个东西要是在也先眼里,朱祁镇直接可以拉出去砍头了,毕竟没有价值了。
可偏偏阿剌以前和也先的弟弟镇刊王关系不错,两个人对汉族的文化颇有研究。
这才有了这么一幕,花花不脱认为朱祁镇奇货可居。
而朱祁镇不停感谢着花花不脱,痛骂朱祁钰的言语。
“嗯,你是大王,我是大汗,咱们之间就别客套了,是这样的,本大汗觉得大明对你确实不公!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怎么能够因为一时失利就随便换了皇帝呢!”
“没错,这简直就是下克上!对你这个皇帝极其不负责。”
听着这营帐里的一个个蒙古人为自己打抱不平,朱祁镇顿觉泪流满面,心中连呼,知己知己啊!
“也是孤一时糊涂,几位说的不错,孤贵为九五,这天下江山都是孤的,君辱臣死,他们不想着把孤救回来,还险些让孤置身于险地之中!”
他想起了去年的炮火连天,眼中更是闪烁着恨意。
可惜他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专业术语pUA,高端的捧杀,往往是以认同者的角度去引起共鸣。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本大汗先干了!”
朱祁镇在这里花天酒地,另一边,钱宁儿也到了北京城中。
“好了,到了京城了,你们就不用陪着我了。”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一路上照顾自己的几个仆从和丫鬟。
从身上掏出自己身上仅存的几张银票,同时取下自己的首饰等物件递给了他们。
“娘娘,这...使不得啊!这些都是宫里的东西,奴婢们拿着也没有用。”
“是啊娘娘,如今您到了京城,这回来也需要我们送您回去,把这些东西给我们干嘛?”
他们一行约莫十余人,街上的百姓们一看这车架就是王公贵族,纷纷避开,倒是给众人留出了空间。
“你们该回去就回去吧,不过王府还是不要去了,这些钱和首饰,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你们用,回去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
钱宁儿叹了口气,所有的首饰都留下来了,只有头上的簪子,是当初朱祁镇送给她的,没有留给这些仆从。
守卫在紫禁城的卫士们平日里闲的没事,一般人也不敢靠近紫禁城这个地方。
钱宁儿孤身一人走到他们面前直接吓了他们一跳,而且还自称懿贞皇后,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上报了上去。
在重重通报之下,朱祁钰再次见到了自家这个嫂嫂。
清宁宫自从孙若微被发配皇陵之后就一直空着,吴太后嫌这个宫殿晦气,也没有住进来。
朱祁钰索性就把它划分成了内宫皇室聚会接待之所。
“陛下,堡王他的事情是真的吗?”
钱宁儿不顾朱祁钰的客套,茶水也没有喝,直接就问想朱祁钰。
“嗯,是真的,这都是宫里的人,朕就喊你嫂嫂了,来京城你就是为了问这个事情吗?”
得到朱祁钰肯定的答复,钱宁儿最后一丝带着希望的心也破灭了。
“如果堡王真的投降了,陛下打算怎么办?”
朱祁钰脑瓜子嗡嗡的,还能怎么办,他甚至有些厌恶眼前这个女人,皇家的禁忌礼仪,你这个曾经当皇后的不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来问朕?
“懿贞皇后,朕敬你忠贞,虽然贬斥了皇兄,但是朕却从未降低你的位格,如今你来这问朕是何意?宗法祖训上都写了,若是皇兄殉国了,朕自当以帝礼待之!可皇兄他投降了啊!你可知,临阵投敌是什么罪名?”
钱宁儿被朱祁钰这么一质问,好似在意料之中,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妾知道了,君辱臣死,夫辱妻死,妾虽是女流,但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朱祁镇妾就当这辈子瞎了眼,嫁给了他,妾愿以自己的命,求陛下不要怪罪王府的姐妹和深儿!”
说罢目光坚定,拔起头上发簪,就往脖子上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