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怜施晓梅吗?
可怜的!
但他们更在乎的是,家里的夫人继续燃烧自己,奉献自己,不管有什么不好,都乖乖受着才好。
在外虽然是个孙子,但是在家可不一样,在家可以有个人呼来喝去,供着他们,让他们做大爷。
谁家的媳妇敢告夫君啊,绝不能让这种“不好的风气”盛行。
但时代已经在变化了,不是他们不想,就可以自欺欺人的。
“大人,民妇求大人救救我,民妇要和离,他会打死的,他会打死我的,他刚开始打我的时候,打完了都会给我保证发誓,但是他下一次照打不误,后来就越打越顺手,大人,我想活着,求大人救救我。”
施晓梅凄惨极了,也害怕极了。
听到围观百姓们的声音,她真的很害怕。
“大人,草民向您保证,会跟施氏好好过日子,大人,草民知错了......”
梁实声泪俱下,语气十分恳切。
施晓梅对梁实的无耻和虚伪已经足够了解,她不仅没有觉得心软,梁实的一举一动令她不寒而栗。
可别人并不知道,他们觉得梁实既然已经悔改,那就应该给他个机会。
无论是在怎么样的社会,好像女子想要和离或者离婚总是千难万难,其中最大的阻力不是自己,而是女子的父母亲人,以及不知全貌便劝和的外人,真真是可笑至极。
就如同现在围观的那些人一样。
“既然他都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他吧。”
“也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多么不容易。”
说的好,那为何梁实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和无能的时候,没有想过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样,连小孩子都知晓的话。
梁实见舆论是站在他这边的,恐怕他心里都乐开了花。
“大人~”
施晓梅硬是忍着极致的疼痛翻了个身,整个人匍匐在地,凄厉地喊了一声。
“大人,民妇要和离,今日若是不合理,明日他必定会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施晓梅掷地有声,两行热泪滚落,那悲痛欲绝、惊恐万状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县令也是在纠结中,按理说,若是夫妻俩中有一人不同意,那就无法和离。
他虽然对施晓梅此时的处境感到悲悯,但也有些进退两难。
实则是不想介入夫妻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中,不想沾染上什么男方不同意,他却狠心判和离的名声。
这时,县令的师爷眼珠子一转,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大人,属下有一计。”
县令有了个缓冲的片刻,他轻咳两声,道。
“稍等片刻,容本大人考虑一番。”
县令就跟师爷到公堂后的厅堂内。
“你有什么计策,速说。”
“大人,我朝律法中可没有写一定得是男子休了女子!”
县令吃惊秒懂,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正是大人所想。”
“这怎么可以,万一陛下怪罪,或者那人告本官,本官这县令都做不长了。”
县令明显有些意动,只是他忧虑的事太多。
那师爷也是精的很,也看得出县令已然心动。
他又劝道。
“大人,此言差矣,您想想京城里那位女神仙,有她在,女子地位的上升只是时间问题,皇后娘娘都要开设女子学院了,陛下也允许女子科举,您想想,若是您开了这先河,最差的不过是位置不动。”
“您做县令都多少年了,明明您离京城很近,却不是京官,您就不想更进一步?若是陛下听闻,属下认为陛下不仅不会发怒,很有可能会夸赞于您。到时候,您或许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县令算不上清官,也算不上贪官,只是他做什么都把握一个度,也因此,多年相安无事。
贪官多的是,但是这县令能把握一个度,也算是厉害。
让一个多年来比较守规则的男人,冷不丁要打破规则,那是如何提心吊胆的惶恐。
可在惶恐之余,县令不禁有一丝渴望,谁不想成为京官,若是再幸运一点,入了陛下或者哪位大臣的眼,想想就美。
师爷见县令已然非常动心,只差一个突破口,他又接着说道。
“大人,即便没有,但是您想,第一个允许女子休夫的事,不得传个千百年,流芳百世!”
县令激动地将自己的胡子都拔下来几根。
他咀嚼着流芳百世四个字,感觉这几个字太吸引他了。
哪怕天下最美的女子站在他跟前,都不如这四个字让人心潮澎湃。
“好,就这么做,于师爷啊,若是老爷我真的得到得偿所愿,必定会提拔你。”
“大人只要心里惦记属下,属下已经心满意足了。”
于师爷倒是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干票大的。
他也做了很多年的师爷,若是县令升官了,他说不定能谋一谋那县令之位。
于师爷也是举人,只是他的能力只能考到这,但哪有读书人不想做官,他若是想做官,要么有路子,要么继续往上考。
还有一条,便是现在的县令大人推举他。
不管于师爷是不是真的同情施晓梅,只要结果对施晓梅是好的就可以。
县令端着身子,回到公堂上。
原本正在嘈杂议论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想知道县令大人到底会不会判两人和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施晓梅,本官且问你,是否真要与梁实和离,绝不后悔?”
“大人,民妇绝不后悔,民妇瞎了眼,嫁错了人,才是真的后悔。”
梁实刚刚在县令不在的时候,看着施晓梅的时候,眼底的冰冷,让施晓梅毛骨悚然。
梁实有些得意,心说贱人,等回去再收拾你。
但县令此刻的问话,却让梁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梁实,你是否坚持不愿与施晓梅和离?”
“是,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草民已经吃错。”
县令从上而下,清楚的看到梁实眼底的恶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实,你殴打自己的妻子差点死亡,本官判你三十大板。”
“大人?”
梁实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县令。
打媳妇的人多了,怎么他就这么倒霉,被治了罪。
“若是有意见再加十板子。”
“草民不敢。”
“别以为本官是随意处置你,根据我朝律法,若是男子殴打妻子至轻伤以上,若苦主状告,可根据苦主的伤进行惩罚,因此,本官并没有胡乱判案。”
围观百姓却是第一次知道我朝还有这个律法。
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朝有这样的律法,得亏我不打自己的妻子。”
“这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绝对不能让家里的那个丑妇知道。”
其中一人喃喃自语。
但却有一个妇人却哭出了声。
“早知有这条律法,我早该让我可怜的女儿告那畜生,我的女儿啊,娘对不住你。”
这妇人的女儿是被夫家“失手”打死的。
只可惜她的女儿回不来了。
“大人,若是男子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