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笑眯眯的确认道:
“客官,是二百五十贯!”
刘策:你看我像二百五吗?
孙德昭一脸惊讶地问道:
“怎…怎么会这么多?”
“客官,这酒是二十年陈酿重碧酒,一壶就是六十贯,还有这炖野兔的山参,那可是长白山的老参,一支就值一百贯,还有盐烧鲤鱼和几个小菜,一共就是二百五十贯”
重碧酒刘策知道,产于四川,就是后世名酒五粮液最初的雏形,杜甫还吟诗赞美过,不过酒楼里这个是真是假可不好说,但即便是真的也卖不出这样的天价。
孙德昭本是想要好好请刘策喝一顿酒,以示感谢,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黑店,敲诈到他头上了,不仅是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驳了他的面子,这哪能忍?顾不得那么多,随即“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大喝道:
“混账!重碧酒在长安也有售卖,不过五百文一壶!你们竟敢敲诈到我头上来了!知不知道我是谁?叫你们掌柜给我过来!”
小二也不慌,显然是这种见得多了,随即说道:
“客官息怒!您听我说,我可是按照您的要求,上了最好的酒菜,这好酒好菜当然价格不会便宜,怎么能叫敲诈呢?”
与此同时,掌柜也上楼来到桌前,笑盈盈地问道:
“这位客官,您是有什么事吗?”
见掌柜上来,孙德昭也懒得理小二,对着掌柜问道:
“就这两壶酒,几个菜,就要二百五十贯?”
“刚才小二也算得很清楚了,就是这个价钱。”掌柜回答道。
“简直混账!你就不怕我拆了你的店?”孙德昭怒骂一声,指着掌柜说道。
掌柜再次打量了一下孙德昭和刘策,看两人穿得虽然体面,但也不是什么高官尊爵的打扮,于是说道:
“这位客官,本店向来不欺客,你吃了饭不给钱,还扬言要拆了我的店,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你……”孙德昭一时语塞。
掌柜接着说道:
“若是客官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可以让小二陪您回住处取,又或者替您带个话,叫人送来便是,何必大吵大闹呢?”
请客吃饭却不够钱,还要叫人回去取?多丢人的事啊。
何况摆明是被坑了,孙德昭可不想就这么被拿捏,于是说道:
“要是我不给呢?”
眼见快要撕破脸,掌柜的也不再客气,冷声说道:
“你们知道这玉兴楼是谁家的产业吗?陇西李氏!就算是兴元府尹也不敢造次!”
陇西李氏,魏晋南北朝时期便已经存在,门第高华,与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中原五姓七望高门,隋唐后,李氏皇族就出自陇西李氏,因此被列为唐朝的一等士族,皇室宗族,是地位显赫的大家士族,说起来,皇帝李晔跟他们都是亲戚。
士族又称为世家,其实力相当于后世的“资本”,占据着庞大的社会资源,拥有巨大的能量,不仅仅是能赚钱、收割老百姓这么简单,还能操控政界、入仕为官,甚至可以推动改朝换代。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得罪得起的,就算是朝中高官,想要得罪一个世家门阀,也得权衡再三,一般情况都不会轻易招惹,因为世家关系复杂,朝中上下无不沾有关系,比如宰相崔胤就是出自世家大族-清河崔氏。
孙德昭刚才有想过这里可能是某个地方大族的产业,可是没想到会是陇西李氏,这可是皇室宗族,一等世家。
虽说现在这个乱世,皇族在握着兵权的诸侯面前也算不上什么,但毕竟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而这又是皇帝的宗族,没有充分理由的话,最好还是不要闹得太僵。
见孙德昭没有说话,掌柜继续说道:
“哼,别说这实打实的酒菜钱,就是前些天杜长史家二公子在我们家赌坊输的五百贯赌债,也得一文不少的全还上。”
“那可不一样,赌债那是愿赌服输,如果是我自己输的,我也一文不少全都认,但这酒菜钱,你说多少就多少吗?”孙德昭不服的说道。
“这可是你亲口说要最好的酒菜,我们店里最好的酒菜就是这个价,由不得你赖账!”一旁的小二插嘴说道。
刘策坐在旁边一直看着,见孙德昭一脸为难想说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心中好笑,站起来解围道:“孙将军,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用跟他们计较。”
“可是……”孙德昭欲言又止,计不计较先不说,关键是钱不够啊,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刘策很清楚孙德昭心里的为难,不等他说完,转身对掌柜说道:
“既然喝了酒吃了饭,账肯定是要认的,刚才听你提到你们还有赌坊?”
掌柜见刘策称对方为“孙将军”,心里顿时有些打鼓,这年头最不能惹的就是手握兵权的人,兵权在手,比什么皇权贵族更有用,心想难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两位是军中的人?
于是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
“正是,就在隔壁街,客官想去赌坊玩玩?”
“这样吧,酒菜钱我们认了,先给记下,待我们去赌坊玩几把之后一并结算如何?”刘策说道。
掌柜一听,这么干脆就认了酒菜钱,原本只是随口的漫天要价,想着能搜刮出一百来贯就已经不错了,结果竟然直接认下了二百五十贯。
去赌坊最多也就玩一两个时辰,到时候再收钱也不要紧,赌坊里都是自己人,跑不了。
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说道:
“还是这位客官通情达理,就依你说的,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带二位过去?”
“嗯,你安排人带路吧!”刘策毫不在意的回答。
“好好好……”
言罢,掌柜立刻对小二说道:
“你去一趟赌坊,让那边安排几个人过来给两位客官带路,腿脚快点,别让客官久等。”一边说着,一边对小二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