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门外的人让黎曜微微诧异。
竟然是沐沐。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她怎么会突然跑回来？
逃课了？
不，不是。
他呼吸微滞，“是小二？他出什么事了吗？”
沐沐狠狠点头，“他跟人打架啦！”
黎乔也听见了。
“打架了？”
小时候，谁都能打过的小子，现在也是一个能一打好几个的厉害小伙子了。
“我跟你爸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不用。”
黎曜说：“我去就好。”
“妈，你忙，我去看看。”
黎乔：“？”
她是不是还没说话呢？
还没同意吧？
这小孩，给她挂了。
“带路。”
黎曜关上门，示意沐沐带路。
沐沐平常很害怕冰块一样的黎曜，虽然和小黎曜长得一样，但除了长相，真是哪哪不一样。
太可怕了。
她咽了咽口水，低低应了一声，“嗯。”
黎曜走得快，她跟不上，也不敢吭声，闷着头使劲跟，额头上都是汗。
“你怎么来的？”
黎曜余光一瞟，发现这小女孩累的大喘气，微微一顿。
步子稍微放慢了点。
“我……公交车。”
她搭公交车来的。
“逃课了？为什么不跟老师说？”
沐沐心口一紧，要哭不哭的，“忘……忘了。”
说谎！
黎曜不再问了。
一路沉默，来到沐沐带路的地方，他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跟老师告状了。
因为他们压根不在学校。
语文老师生病了，把课换给体育老师，最后两节课都是体育。
小黎曜人小鬼大，带着沐沐就逃课了，除了他们还有周子龙和许多多，四人小分队又聚齐了。
他们长得就是个小孩模样，但周子龙不一样，现在已经上初一了，人高马大的，胖乎乎的像个大哥哥。
他们去的网吧，管得不严，这几个小孩就混进去了。
网吧里有什么好玩的？
黎曜不知道。
他曾经在网吧里给人练号，就是打游戏，升一级算一次钱，也接代练。
在他印象里，那里面总是少不了烟味，电脑什么的也没有很好，桌椅都不算太干净。
他不喜欢那里。
小黎曜第一次去，还是周子龙建议的。
周子龙说，谁谁谁都去过，他们也可以去见识见识。
小黎曜就这样被说服了。
他好奇心重，也想去看看里边是什么样。
一排排的电脑。
没什么好玩的。
也就那样。
他们运气还好，没有遇见抠脚大汉。
现在网吧也不好干，几乎家家有电脑的时代，想打游戏，只要有钱，多高的配置都能买得到，没必要去网吧消遣，因此里边的客人不多。
他们几个小鬼头凑在一起，打开电脑愣是不知道做什么。
然后开始看电影。
两个小时，他们就准备看一部电影打发打发时间了。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结伴一起回家，保证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
计划十分完美。
当然，这只是他们以为的。
几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看电影，画质也不咋地，还不如去电影院或者是在家里投屏看。
好无聊……
一点都不好玩。
不到半个小时，周子龙提出要走。
那些人说的都是什么瞎话，吹牛皮呢，哪里好玩了，明明就是一丁点都不好玩。
当时他就想走了。
然后被一群大孩子拦住了。
要零花钱。
小黎曜穿了新鞋，很好看，那些大孩子让他把鞋脱下来。
可以拿去卖掉，能卖不少钱呢。
小黎曜当时就是一脸黑线。
确认过眼神，这场架，非打不可。
沐沐害怕，怕他们受伤，所以跑去找黎曜爸爸……
黎曜爸爸不在家，黎曜在家。
“就在这？”
黎曜站在网吧前面，皱了皱眉。
他抬步走进去，看到的一幕竟然异常的和谐。
没有打架，没有吵闹。
沐沐也目瞪口呆。
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小黎曜跟人家勾肩搭背，哥俩好了。
其实打架是打了的，他们来了一个不打不相识，打完架，那些大孩子输了，然后比赛打游戏，又输了，心服口服。
小黎曜跟人家成了朋友了。
他笑得一脸灿烂，没有丝毫察觉到他哥的存在。
直到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嘻嘻哈哈，“别闹！”
然后那只“不老实”的手又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扭头，“别闹…嘶——！哥？！”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刷的一下站起身，“哥！”
“你坐你坐。”
小黎曜冷汗涔涔，“哥，你怎么来了？”
他像个老实巴交的乖孩子，端茶送水的。
黎曜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又淡淡斜了他一眼，问：“好玩吗？”
“好……不不不，不好玩。”小黎曜用力摇头，“哥，一点也不好玩，我就是来看看，看一眼就走。”
他给周子龙和许多多使眼色，让他们救人，然而愣是没人敢上前。
小时候，他们还没那么害怕黎曜，就是觉得他孤僻不好接触，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黎曜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了，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在每一个家长心里都是又聪明又乖巧的好孩子。
他们没法比。
唉……
“哥，你怎么来了？”
被哥哥一看，他瞬间改口，“啊不，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走？爸在家吗？今晚咱们要不要吃大餐？”
他转移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
这个时候，他新认识的朋友们走了过来，“黎小曜，这就是你哥哥？”
“啊，是我哥，长得像吧？”
小黎曜在外自我介绍都是“黎小曜”，然后他还有个哥，“黎大曜”。
“长得真像，你好，我……”
他还没说完，黎曜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很拽啊。
小黎曜刚刚交的朋友舔了舔唇角，心想着他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想打架？
小黎曜摆摆手，跟周子龙他们挤眼，“我哥他就这样，别误会啊。”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改天见啊。”
没有改天了。
他们不会再来这里了。
真的真的，不敢了。
如果再来，他怕他直接被打断腿。
嘶……
“哥！哥哥哥哥哥！”
“你等等我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