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长清刚想问上一问,却不想被林弋一把呼在了脸上,还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骰子摇定,庄家又喊了起来,“诸位,要想下注尽快下,诶,押的多赚的多……”
一些赌徒纷纷开始新一轮的押大小,只余几人犹豫不决,便是上轮输了钱的那几个。
庄家见此又是一连声的催促,“押一赔二、押一赔三,押中了豹子赔十,还有下注的么?”
庄家呵呵一笑,大喊一声,“开,一、三、四,八点小。”
押错了人后悔不已,押中的人兴高采烈。
在旁边看了几把,林弋没瞧出里头有作弊的意思,她猜桌面上的赌注一直都不太大,人家背后老板怕是不屑为之。
哗啦……哗啦……
骰子再次被摇响。
林弋侧着耳朵仔细听,面上却是一副茫然不自知的模样。
啪的一声,木盒子倒扣在桌上,里面哗啦作响的骰子也终于落了定。
林弋似是还在迟疑,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长清。
“长清阿兄,你说这一把我押大还是押小?”
她这话一出,当中的庄家唇角便是勾,眼神还不经意的扫向林弋手里攥着的钱袋子。
“来,诸位,押了、押了啊,开大开小全凭个人的运气,不会玩的不要紧,看好大你就押大、看好小你就押小……”
“喂,除了大就是小么?还有没有别个?”
林弋的话音一落,赌桌旁边就响起一连串的哄笑声。
“喂,我说小兄弟,你看想来像个读书人,这赌场不是你们这些个文人来的地方,还是回去好好读书罢。”
“喂,看不起谁呢,我来不来这里与我读书有甚关系?”
“诶诶诶……
人家小郎君好歹也是个读书之人,你等糙汉子要敬着一些。
我说小郎君,你瞧好了么?再不下,我可要接着开了。”
“开、开、开……”一群人立即起哄,那庄家却笑着缓缓抬起了手。
就在林弋想把手里的钱袋子扔出的时候,面前突然又多出了一只钱袋子,林弋一转头,就对上沈樉带着笑意的眼眸。
“拿去玩,开大开小只这一局,可好?”
“我可全押了啊?”
沈樉不置可否。
林弋挑挑眉。
她有些怀疑沈樉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目的,就在庄家手按向木盒子的那一刻,一只钱袋子准确的落在豹子那一格上头,钱袋子落在赌桌上时发出的那一声清脆,惊得庄家的手就是一抖。
“开、开、开……”一群人再次起哄出声。
虽隔着钱袋子,庄家还是听得出里头装的是金饼子,那庄家有些犹豫,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过去。
见他举棋不定的模样,好多赌徒也都随之往楼上望去,然而林弋的眼睛却未动半分,只盯着那庄家的手一错不错。
似是楼上比划了什么,林弋见那庄家点了点头,随即抓着盒盖的手猛得一抬,三个骰子最上面的两点直直的映入众人的眼帘。
哄……
赌场里一下子就炸了,这轮开的是豹子,一赔十。
缓了好一会子,那庄家哆嗦着手指解开面前的钱袋子,入眼所见,里头赫然是七枚金饼。
一个金等于一千个钱……
林弋的双眼陡然放大,卧槽,七……七万……
眼前的这张赌桌都不见得能盛得下。
那庄家也吓傻了,手抓着钱袋子竟一动不动。
“咋?你不会是想赖账罢?”
林弋学着被家中惯坏了的模样嚣张、任性的大声吼着,手还不忘直拍面前的赌桌。
“怎……怎会?”
似是被林弋吼回了神,那庄家才哆嗦着声音开了口。
“咱们赌坊可是这沧州城里头号的大赌坊,岂会做得出赖账的事来?
只是……小郎君,七十金属实不是个小数目,你看可否稍候一二?坊里要派人去老板那里取。”
七十金,怕是他们赌坊里一天的流水,这么大一笔钱掌柜自是要亲自向老板禀明。
沈樉的目光再次看过来,林弋竟一下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自己瞧着办?
呵……
林弋的眼珠子转了转,朝那庄家一伸手,“先把我兄长的钱袋子还回来,余下的……
你们直接送去隔壁天字号房,我们兄弟便不在这里候着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有眼红的赌徒立即撺掇。
“小郎君,你可不能离开呀,那可是七十金呀,你就不怕他们反悔不认账?”
“是呀,小郎君,咱们还没见过七十金长何模样呢,你且在这里等上一等,也让咱们开开眼呀。”
“是呀……”
众人以为林弋不言语是听进去他们的劝,却不想她的小手往前伸了伸,眼神里满是坚定。
“小郎君,这……”
林弋的手再次往前一伸。
她是真的不知道沈樉钱袋子里装的是金饼,但凡她知晓,说什么也不会拿七个金去赌,她不是赌神转世,随随便便都能押中?
好吧,她还真是随随便便押中的,不管余下的赌坊是否赖着不付,这本金该要回来还是得先要回来,免得打了水漂连个响也听不着。
庄家见林弋坚持,遂把钱袋子丢了回来……
沧海阁,某一个房间里。
李沧端坐在榻上,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盏赤金镶八宝杯,放于唇边,细细品着阁中用来待客的葡萄酒。
久违的酸涩还是那样的熟悉,他实是搞不懂,那小女娘是如何能喝得下一整壶。
“你是说那兄弟四个当中最小的,玩骰子赢下了七十金?”
闻言,跪在当中的中年男人把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些,颤抖着声音回话道。
“回禀郎君,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个,那小子一看就是个雏,押注押得甚是随意。
郎君之前就有吩咐,不轻易叫手底下的人出手,是以……”
“他真的当场把钱袋子要回去了?还叫咱们的人把余下的钱送去望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