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扫了扫,林弋见暂时不曾有黑衣人闯入,她的脚下一转便冲向了对面的兵器房。
进门在架子上摘下了一个新的胡禄,把用光了箭矢的空胡禄随手一扔。
她的前脚就要踏出清明院,忽然想起耶娘他们还在屋子里,怕他们担心自己,她得先过去看上一看。
“贼人,看刀……”
林弋刚把门拉开,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听声音便知是自家阿耶的刀锋劈了过来。
她的唇角勾了勾,在刀尖堪堪挨着她的时候,身体微微一侧,便躲了过去。
“哎呦,阿耶,你还宝刀未老呢。”
“呸……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还在这儿胡说。”
林大江少有的啐了自家小女儿一口,适才可真是把他吓坏了,要不是自家小女儿反应够快,他的刀说不准就会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行叭,那我不胡说了。
阿耶、阿娘,我要出院子寻了阿兄他们。”
自家小女儿是阿郎身边的护卫,他们夫妻自是不能拦了去,只得点了点头。
“可是阿耶、阿娘,阿姊、大丫,你们四个待在屋子里我不放心,不如……”
说着,林弋嘿嘿一笑,脚下一动抱起了赵云娘运功跃起,唬得赵云娘险些惊呼出声,待她看清了眼前,发觉她竟被自家小女儿给放在了房梁上。
紧接着,自家的小女儿毫无二致的又把大女儿和大丫也抱了上来,最后她的大眼亮晶晶的盯向了自家郎婿,她的阿耶。
林大江摇了摇头很想说他不用女儿抱,虽说他的功夫退步不能像小女儿一样直上直下的跃起,但他可以借助外力或者踩踏一些物什,或许还是可行的。
林弋一瞧自家阿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顾不得许多抓着他的手臂向上一送……
走你……
林大江是被自家小女儿给掷到房梁上的,回过神来的他是气得直咬牙,一旁的媳妇和大女儿竟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耶娘、阿姊、大丫,安静的躲在这里应是可行,待府里安全了我自会回来寻你们,那我这便去帮阿兄他们了?”
与林弋所料不差,大批黑衣人被自家阿郎、阿兄带了人堵在了外院与内院的出入口,林弋四下里望了望,发现阿郎和自家阿兄行动还算利落,想必应是没受什么伤。
既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往人群里头冲,待在一旁当‘狙击手’好了,就好似她上一辈子最擅长的事——狙杀,只不过她眼下得用手里的强弓挨个点人头。
嗖……嗖……嗖……
身边有人不断中箭倒下,那些黑衣人似是才发现他们的身后竟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帮手,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的两个脚下一转往林弋所在的方向挥刀攻了过来。
有了先前在清明院的对战,此时的林弋竟不慌不忙,仍是取箭搭弓射箭。
见此,黑衣人嗤笑一声,适才中箭的兄弟是冷不防被偷袭才会中了箭,现下他们心里已经有了防备,这样小小的一只箭他们还会躲不过去?
然,事实总是差强人意。
黑衣二人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瘦巴巴的小子看上去没有二两肉重,所射之箭竟是那样的快。
空中嗖嗖两声,他们也只是堪堪躲过了要害,还不待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嗖嗖两声再次响起,眼见着第二支箭已经向他们射了过来。
有了林弋在侧翼攻击,双方的形势顿时扭转了过来。
这时,先前冲进内院的那些黑衣人在里边搜索了一大圈折返了回来,附在为首之人的耳边低语几句。
那个为首之人听了咒骂一声,冲着那些大吼一句废物,紧接着便下令撤退。
黑衣人如潮水一般呼啦啦的退却,适才还在苦苦坚持的护卫们咚的一下子全部坐到了地上,这里面叫唤声音最大的竟是府里的三郎君,沈樾。
他日前虽被砍了一刀,可过去了七日他的伤早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今日府里外院最先受袭,要不是阿兄过来的及时,他的小命是否能保得住还真说不准。
“哎呦,我说阿兄,这京安城里怎的会出现这么一大批匪贼?还有那城防营和金吾卫,他们都不知在忙什么,咱们府里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他们是耳聋听不见么?”
“或许……不止是咱们府里头闹出了动静,别处的动静说不准更大。”
“你们听……可是有喊杀的声音?”一个护卫似是被吓到了一般,对着众人急急说道。
偷袭将军府的黑衣人撤退了,院子里也就变得安静了些许,自是有耳尖的护卫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更何况这声音本就不小,相信大半个京安城都可听得见。
沈樉闻言默了默,似是嘱咐又似是自言自语,“咱们无官无职的,有些事……咱们只当听不见。”
说着,他站起了身,“所有人听令,有家小的,赶紧回去瞧上一瞧,然后把人全部带进府里;没家小的相互帮个忙,把伤口处理一下。
现下府里一时寻不见郎中,上药前先拿了烈酒把伤口细细的清洗一遍,疼是疼了一些,但往后不会起烧。”
众人应声点头,四散离开,二门前只余下沈樉、沈樾、林平、林弋四人。
迟疑了半晌,林平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阿郎,你说他会得手么?”
闻言,沈樉摇了摇头,“说不准,五五之数罢。”
“仲秋那日他掳劫了那样多官员家的子弟,才只有五五之数么?”
沈樉听后嗤了一声,“家族怎会为了一人而放弃利益?哪怕是几个人都不会。
平郎,你查过后都知晓那些人都掳劫了哪一家人,你可听闻有几户人家正经报了官?”
说着,沈樉重重的叹了口气,“等罢、等等看,天亮前自会见分晓。”
翌日晨起,怀化将军府紧闭门户,府里的仆从下人,一一忙着他们各自的差事,搬动尸体、清点人数、盘点财物、冲刷血迹,所有人皆有条不紊忙碌着,仿佛昨夜只是遇到了一场暴风雨。
清明院,书房。
林平向沈樉禀报因昨夜之事府里头遭受的损失,却不想他甫一开口,就被匆匆而来的长清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