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樉听了脚下的步子就是一顿,心里头愈发的担心他的妹妹,也不知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在一时之间乱成了这般田地。
一行人好不容易跑到了敦化坊,就见自家府里的马车不见了踪影,只余下吴府的一驾停在原地,车把式还不停的安抚着马匹,试图控制它们不至于被惊的跑走。
“平郎,你与二郎同乘一骑,三郎、长清上马,先离开这里。”
兄弟们自是知道他的打算,身边的人愈来愈多,他们须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人相携着来到拴马的地方,不曾想,人群之中突然闯出了六个黑衣人,奔着沈家兄弟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林平见状一把将沈橚护在身后,大喊了一声长清,长清听了脚下一转,抽出他的佩刀接替了林平。
他的武艺是几人之中最弱的那一个,但他可以护在沈橚的身前以身挡刀。
有了林平的加入,这六个黑衣人很快就被全部解决,沈樉和林平一边一个扶了沈樾,三人快速的往长清和沈橚的身边退。
“三郎,伤的可重?”
闻言,沈樾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阿兄放心,只手臂被划了一下而已。”
说着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早知会遇见这样的事,就应该好好的跟着长兄习武,哎呦哎呦,长清你慢着点,我好疼。”
“这里不能待下去了,平郎、长清,你们护着二郎、三郎即刻回府,平郎把他们送回了府即刻带着人出来,我去寻姝儿她们。”
“阿兄,一定要……带着姝儿平安归家。”
“放心吧阿弟,你们路上要警醒一些。”
林平的心里虽也惦记着自家小妹,担心她会不会与他们一样遇上了歹人,但二郎君和三郎君是府里二房、三房唯一的男丁,出了丁点差池,自家阿郎怕是难辞其咎。
“驾……”
将沈橚护在身前,林平一夹马腹直接打马离开,沈樾、长清紧随其后。
沈樉见状正要往人群里头挤,忽听他熟悉的尖叫声传来。
“啊……表兄……表兄快救我……”
沈樉寻声望去,就见自家未婚妻从吴府余下的那驾马车里探出了头,拼了命的朝他这边挥手,另一侧的窗子也有吴府的兄弟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后头追着的吴府护卫大声呼救,再一看那马车行驶的速度,显然是受了惊。
沈樉见状顾不得许多,跨上马便追了过去。
好在周围的人群见到有马车受惊,怕伤及自身早早的就让了路,不然他就是想赶过去怕也是不得其法。
马车一路向北驶过了两个坊,在新昌坊的街口才堪堪停了下来。
沈樉又停留了一会子,见后头吴家的护卫总算是赶了过来,便不顾吴蔓的再三呼喊,直接扯动缰绳往回赶,他得回到曲江池那处去寻找自家妹妹和那个小女娘。
“呜呜呜……
阿兄,意儿阿姊为救我伤着了。”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寻到自家妹妹和那个小女娘,却不想她们竟是这般境遇,两个人早已不再是之前的一身打扮,而是不知在何处换上了儿郎的衣袍,就那样大剌剌的坐在路边,而那个小女娘好似已经晕倒在自家妹妹的怀里。
“姝儿,别怕,阿兄在呢。”
轻轻翻动那个小女娘,沈樉想查看一下她究竟伤到了何处,在看到她后背洇湿的大片殷红时,他的瞳孔便就是一缩。
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沈樉看向了自家妹妹,“姝儿,乖,扶着阿兄的手臂先从地上站起来。”
两个小女娘似是累得很了,不然也不会席地而坐。
“阿兄我没事的,就是坐得有些久了,腿有些麻。”
其实沈姝的双腿何止发麻,先前跑了那样远的一段路,早就已经有些酸软,后又被林弋压了一阵子,现下她的双腿已然颤抖不止。
借助自家阿兄的手臂,沈姝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沈樉见了就是松了一口气,抱着林弋跟着直起了身。
轻松跃于马上,将那小女娘搁置于身前,他伸出右手俯下身对着沈姝说道。
“来,姝儿,阿兄拽着你上马。”
“哦……”
沈姝长这么大还没有骑过马,但她知晓眼下不是惧怕的时候,意儿阿姊身上的伤属实是拖不得。
“姝儿不怕,等下马儿跑起来你一定要抓紧了,衣服不好抓就扯住阿兄的腰带,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手,可记得?”
“记……记下了,阿兄,姝儿不会松开手的。”
听了妹妹的保证沈樉多少放心些,双腿一夹马腹便往安业坊的方向赶,才行至靖安坊,迎面便见林平带了四五个护卫赶了过来。
“意儿……”
远远的林平就见自家阿郎怀里抱了个人,待来到近处放眼一瞧,这不是自家小妹么?
她此时倚在自家阿郎的胸前,还有她垂着的手臂,莫不是……
“应是左肩后头被划了一刀,得赶紧送她去延生堂。”
闻言,林平的眉头就是一紧,伸手从自家阿郎的怀里接过了小妹。
“先前我们回府路过延生堂,想先请了吴老郎中给二郎君和三郎君问诊,却见药堂里头人满为患,属下不得已只得把两位郎君送回了府中。
府里二夫人和三夫人见了两位郎君当场就厥了过去,现下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府里的郎中怕是不得分身。”
“先回府,找人用意儿上次的法子给她包扎。”
说着,沈樉一夹马腹当先一步冲了出去。
林弋翌日一醒来,便对上自家阿娘那张美艳的脸,美中不足的是一双杏眼此时竟变成了一对大桃子,林弋顿觉头痛万分。
“哎呦,我的亲亲娘亲,你要是再这么哭下去,可就不是个美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