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听到这个声音眼睛就是一亮,脸上随即扬起一抹甜美可爱的笑容。
“是表姊……”
说着她随即转过了身,然而她握着林弋的手并未松开,林弋不得已只能跟上。
“表姊,多日未见,你可曾想念姝儿了?”
“自然,你怎的才到?”
这话虽是对着沈姝说的,可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家表妹身旁那个高一些的女娘身上。
一身普通的襦裙,却难掩其娇好的姿容,下意识的吴蔓的眸子就是一缩,一抹异样随之涌上了心头。
“这位是……”
沈姝见自家表姊适才还冲着她笑呢,转头脸上的表情就淡了下来,现下又将目光移向了身旁,“哦,这是意儿阿姊,阿兄使她跟着我的。”
吴蔓的脑中一下子便浮现出那一日在清明院里表兄说过的话,‘她不是什么小护卫,更不是无中生有的男宠,她是平郎的妹妹。’
妹妹?
难不成指的就是她么?
“堵在这里做甚?”这时沈樉的声音传了过来。
因着今日是十五仲秋,外出游逛的行人尤其多,是以店家安排到店的客人把车马停在后院。
“表兄,你怎的才来?”
吴蔓一听是未来郎婿的声音,便再也顾不上旁的了,脸上挂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直接转身迎向才从后门进店的沈樉。
“表妹……”
沈樉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了身旁的林平一眼,林平会意拱手告退,林弋见状也附耳跟三娘子说了一声,便提步跟上了自家阿兄。
此时的得月楼里人满为患,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大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还不及点上一些吃食,就见长清的身影寻了过来。
“怎的,阿郎不需你跟着伺候?”林平笑着问他道。
“是呀,吴家带了好些个婢女在里头,阿郎便给我使了眼色,让我出来寻你们了。”
“长清阿兄,我要是你便留在里头,能与好些个女娘一道用吃食,啧啧啧,那可是秀色可餐,多美的一件事呀。
哎呦……阿兄你作何又要敲我的头?”
“敲你?我还想打你呢。
意儿,你现下可是个女娘,你四下里瞅一瞅,谁家女娘似你这般张口瞧女娘、闭口秀色可餐的?
你也不怕你长清阿兄听了笑话你。”
“不怕呀,我长清阿兄才不会笑话我呢,是罢?
哎呦,阿兄,你琢磨这半晌琢磨出什么没有啊,意儿的肚子可是空了呢。”
“唔……”
长清咽下嘴里的茶水,这才得空说话道,“平郎不用琢磨了,我适才已经跟掌柜交待过了,对了,还给意儿叫了八宝甜酪。”
三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一个时辰便这样过去了。
林弋聊得有些口干舌燥,灌了一壶茶,又跑了趟茅房,还不见上头有人下来,最后她已经无聊到趴在桌面上,来回扒拉着一个掉在桌上的果脯。
“意儿,要不你先出去逛上一逛?”
林平见自家小妹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无奈的直摇头。
“不去,太阳都落了山了,想必他们也该下楼了。
对了,阿兄,阿郎有没有交待等下要去哪里游玩?
不会是曲江池罢?”
十五仲秋,京安城人有往曲江池边放河灯的习俗,只为祈愿家人平安。
林平老实的摇了摇头,“不曾说过,怕是要看吴府之人想去哪里。”
林弋一想也对,自家阿郎总归是来陪未婚妻的,当然得听听人家的意思。
就在林弋趴着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长清突然推了推她,急急道,“意儿,快醒醒,阿郎他们下来了。”
说着,长清已经快步迎了过去,林平见了也起身跟了过去,独留林弋直撇嘴。
什么嘛,早不下来晚不下来,偏要赶她快睡着的时候才下来,就不能再晚上一会儿,能让她迷瞪一下下也是好的呀。
“意儿,阿郎交待下来,说先乘车去慈恩寺,再步行去曲江池放河灯。”
啊?还真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热闹。
林弋听了只弱弱的哦了一声,“那从后门出发还是从前门走呀。”
从前门走她好跟着去后院把马牵到前头来。
林弋双眼眯眯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林平见了微微一笑,大掌落在她发顶上揉了揉,“意儿,要出发了,你清醒一些。”
说着看了周围,见无人注意到他们兄妹,凑到林弋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阿兄适才让店家装了一壶葡萄酒在水袋里,待今夜的差事结束了,阿兄陪你吃上两杯如何?”
葡萄酒?
林弋听了立马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嘻嘻,还是阿兄最懂我,今夜我要喝上三大杯。”
“想得美。予你两杯我都嫌多呢,还三大杯?不可能。”
得月楼外,马车前。
林弋正扶着三娘子沈姝上马车,忽听有人轻唤了沈姝的名字,二人一回头,就见吴蔓立在她们的身后,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姝儿,阿姊想与你同乘一车,不知可否?”
啊?
她要上这架车,那自己岂不是没地方坐了?
身旁的沈姝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在迟疑要怎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意儿,你与阿兄同乘一骑。”
吴蔓的要求林平也听到了,心中顿感不悦,只是不待林弋开口应下,就听那道柔中带甜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护卫,你与这位女娘虽是兄妹,可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光天化日之下与自己的妹妹同乘一骑,似乎有些不大妥当呢。”
林平听了双眼就是一眯,声音冷了下来,“无妨,身为兄长可把马让予自家妹妹,吴三娘子,莫不是这样也不允?”
这人竟敢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她可是沈府的未来主母,还能被一个下人给拿捏了?
就在吴蔓沉了脸想寻阿兄和未来郎婿给她主持公道的时候,就见沈樉牵着马走了过来,她的心头顿时一喜。
“表兄,你看……”
不曾想,沈樉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牵着马从她的面前走过,最后竟把手里的缰绳塞进林弋的手中。
“时辰不早了,莫要在这里耽搁。”
撂下话,他转身便朝沈府的另一驾马车走去。
沈府二郎君沈橚,因其体弱素来都是足不出院,但近几年他的身子康健了不少,是以今日老夫人特意准了他出来与兄弟姊妹一道出游,但坚决不允了他骑马。
“表兄?”
吴蔓娇声一喝,听得她身边的沈姝下意识的就是一个寒噤。
沈樉听了脚步一顿,眉头不悦的拧了起来,“又要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