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以前只从电视新闻里了解过这些战乱国家。
她一直觉得席则修还在襁褓里便被席远航带回了中国,应该不会拥有任何战火纷争的记忆。
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伤痛深埋在血液之中,即使从不被提起,也依旧与他生死相随。
好在席远航终究给了他一个很温暖的家。
人性向来复杂。
贪婪如席远航以及他之上的那些鹤省官员,在面对至亲家人时也会流露出温情体贴。
恶毒如遇伯至那样的父亲,却会为了另一个女儿用尽心机。
更不用提浅夏这许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恐怖罪犯,即使是再十恶不赦百遍死刑不足以泯灭罪行之人,也总有隐于心底的暖意。
但浅夏依然厌恶这些人。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类比动物更擅长控制自己的欲望。
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伤害旁人,是这个世上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她从了望台的高处俯拍了一张孩子们的照片发给遇天涯:“其实还挺轻松,我毕竟警校毕业,负责医疗场地的安全监督,操纵的全是高科技。”
她又接着补充道:“但耶路撒冷附近不算战区,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这些孩子们。不像以前成日跟犯罪分子打交道。”
那张照片的背景很模糊,但遇天涯还是能认得出来。
耶路撒冷。
她为《国家地脉》写稿时曾经有幸去过一次,对那里的文化印象深刻。
世界上最独特的一座城市,由老城区划分为东西两个部分,分区自治。
它的沧桑见证了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上宗教文化的兴衰,又屡屡经历统治权不断陷入争夺的慌乱无措,最终成为了今日的模样。
她这才注意到浅夏的重点其实是那些笑闹着的小朋友们,不禁轻笑出声。
故址老城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新生命的成长,才能不断焕发出勃勃生机,正如人类文明代代更迭,生生不息。
“对啊,孩子就是希望。”
遇天涯想起自己在加纳的那段日子:“我以前在非洲当过一年志愿者,说是教英语,其实什么修草房,抓野蛇都干过。还经历了一场瘟疫,好在问题不大,但回国时还是被隔离观察了两周。”
在那样的地方,只有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才能信心十足地坚持下去。
“哈哈哈,遇大小姐居然还去过非洲,简直刷新三观。”
浅夏吐槽她的同时也很好奇:“你家人同意你去?”
“我爷爷追到机场要拿拐杖打我,”遇天涯想起遇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忍俊不禁:“但我选了去兰市上大学以及和顾惟省同居那会儿他也都要拿拐杖打我,我习惯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羡慕你爷爷这么疼你。我爸妈已经跟我失联好久了,微信都没问过我,我给他们发消息也不回。”
遇天涯看着这段话怔忪了半晌,先是打了一长串劝解她跟父母好好道歉的话,最后却又全部删除重来。
“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遇天涯不擅长跟父母相处,但却知道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彼此尊重,朋友也好,亲人也罢,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