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歆的讲座原本定在这周三下午,但她的眼睛直到周六才能拆掉纱布重见光明,所以鹤省博物馆只好将计划又推到下一周。
这些日子以来归朝也算仁至义尽,每隔一天都要陪着她来医院检查换药,之后再把她送回在鹤市这段时间住的酒店。
他竭尽全力地跟她保持距离,可一旦话稍微说得重一些,她就一个劲地掉泪。
归朝毫无办法,只能再次好言相劝。
毕竟医生嘱托说眼泪是恢复期重创,稍有不慎便可能二次发炎对视力造成永久损伤。
她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不想负责也得负责。
他还等着总有一天要把他家别扭怪娶回家,若是因为阮歆无端折进自己一辈子,着实不划算。
想起怀哉,归朝这才反应过来他自从那天在渊山客休息室跟她谈过之后竟已经又过了整整一周。
虽然每天都在想着她,但归朝还是遵守了他的诺言,没主动给她发消息也没约过见面,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阮歆的眼睛在拆掉纱布之后又休息了一个周末已经彻底康复,演讲定在了明天下午,遇天涯刷微博的时候看见省博官微的通知,默默在日历上打了个勾。
既然跟文物相关,遇天涯恰好以此为借口将宋瓷定为了下个月“历史文脉”的主要内容,只当是工作所需,准时赶到了省博宣传教育厅。
她赶到的时候恰好遇见归朝从办公室下楼,他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的工作性质,倒也没多说什么。
遇天涯冲着归朝挥了挥手,笑得灿烂:“专门来看你老情人。”
归朝闻言差点没踩空两格楼梯。
算起来他还没跟她道过谢:“怀哉跟我说了,多谢。”
“谢什么,小事儿。本来还担心你不愿意说,我多嘴了呢。”
遇天涯笑得眉眼弯弯:“所以你两现在什么情况,还好吗?”
归朝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身影,他怔忪了半刻,还是迈开大步向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怀哉站在演讲展板面前,看见遇天涯和归朝的时候,原本严肃的表情登时就消散一空:“天涯!”
之后才看向归朝:“一会儿讲座结束之后我有话跟你说。”
他本想问她怎么会来,可话在嘴边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没问出口:“行,办公室见。”
归朝并没打算听什么讲座,只是来确认检查一遍现场设备,例行公事之后便离开了宣教厅。
虽然感觉气氛不对劲,但遇天涯却也没多说,看着归朝离开的背影只移动着自己的椅子凑近怀哉挽住她的手臂眨眨眼:“你这是又来找灵感呀。”
怀哉还没告诉遇天涯她辞职准备离开鹤市的事,听见她这话也没急着附和,只低声道:“晚上回去跟你语音。”
气氛明显更加不对劲。
于是整场讲座下来,遇天涯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阮歆到底是位货真价实的学者,讲座条理清晰而又内容充实,虽然只记了一页笔记,但也足够完成工作。
讲座结束之后众人陆续而出,有不少看上去就是青涩学生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去找阮歆问问题,遇天涯一边收拾自己的笔记本一边跟怀哉告别:“那我就先回了,主编只给我三小时外出时间。”
她急着走,却正好和那几个拥着阮歆往外走的学生撞上,她主动让开了通道请他们先出,压根没想到阮歆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