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迩从季屿那出来后,坐在路边静静发愣。
她真的不想父亲吗?怎么可能。她也很希望有着父爱母慈,幸福和谐的家庭。
但这件事,她真的真的无法原谅。
或许这也是任何子女都无法原谅的事。
“小苏,你快回来,你妈妈检查报告出来了,好像不太好。”护工大姐一个电话让苏迩激灵地站了起来。
她拦了个车便往医院赶回。
刚到医院那天,江时帆怕虞晚还有别的什么伤,所以给虞晚做了个全身检查,难道是这些检查里出了什么问题。
苏迩不敢想下去,她只能在心里默念,“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是大事。”
她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江时帆正好也在。
“医生是我朋友,报告一出来就联系了我。”江时帆解释道,眼神里带着一抹担忧。
苏迩只看了他一眼,转头迅速问道,“医生,我妈怎么了?”
医生拿出片子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苏迩听得云里雾里,只抓到一个信息,她的母亲胃里长了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进一步诊断。
苏迩脑子嗡嗡响,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你仔细回想一下,她近来有没有出现过腹痛、食欲减退或者胃肠道紊乱等现象?”医生又问道。
苏迩许久没和虞晚待在一起,每次回家也只是待上半天时间,她努力回忆,脑海中却没有虞晚半分不适的印象。
“好像是吃的少了些,不过我妈妈说是天太热了,没什么食欲。”这是她唯一的印象,虞晚有时候忙一桌子菜自己却只吃几口。
她也问过虞晚,虞晚只说是天气影响,她也没多想,夏天确实会影响人的胃口,却不知这竟也是病情的征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苏迩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虞晚就是她的主心骨,如果妈妈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江时帆。”她忽然抬头喊道。
走在前边的江时帆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我再找这方面的专家看看,哪怕是恶性的,只要发现的早治疗的早,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其实他也不懂,不过这是他唯一能安慰苏迩的话了。
苏迩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道,“江时帆,我,不辞职了。”
“我现在需要钱,需要工作,我不辞职了。”苏迩对上江时帆的目光,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力量,“但是我不想做你的特助,我想去宣传策划部。”
这个目光让人无法抗拒,江时帆差点脱口而出答应她。
“如果你想赚钱,我认为你还是做我的特助更合适,我会让你更多地参与进项目里,这样你也可以得到提成。”江时帆深思了一下,这是他能想到既能成全苏迩也能成全他的唯一解法。
苏迩现在没有什么可谈的条件,她唯一能堵的就是江时帆对她的感情,她承认自己有些卑劣,但她又怎么能把全部压力放在季屿身上,指望季屿来承担这些呢。
季屿左思右想怎么也不能放任苏迩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好不容易才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不能再因为这些事产生误会了。
他犹豫了一下,在被苏迩骂和失去苏迩之间选择了前者,他拿上车钥匙赶向了医院,只要能面对面,哪怕被苏迩骂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季屿停好车,一丝不敢耽误地直冲病房而来。
病房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人,季屿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背对着他的长发女生是苏迩,而她对面那个男人就是江时帆。
他怎么又来了?
季屿脚步停滞一瞬,心底隐隐升起些许不满,不自觉放轻脚步朝两人方向走去。
“好,我答应继续做你的特助,你说的也要做到。”苏迩清脆地声音传进季屿耳中。
心底一沉,季屿疑惑地眼神锁在两人身上,只不过这么一会,怎么苏迩又要继续留在昊辉了,江时帆又许诺了她什么?
房子?还是钱?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这样去想苏迩,但他也想不到除此之外江时帆还能付出什么了。
江时帆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微微抬眸瞥向苏迩身后,含笑道,“只要你留下,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苏迩别过脸去,这是她第一次利用自己 ,利用别人的感情,她并没有得意的感觉,而是心里越发感到愧疚。
“有什么需要和我说,这两天你就先休息,有空我会过来看阿姨的。”江时帆一手握上苏迩肩头,轻轻捏了捏,随后扬起头冲季屿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苏迩望了眼空荡荡的肩膀,松了口气,转身想回病房看看母亲。
“季屿,你怎么来了?”身后几步之远的地方,季屿正安静地站在那。
他目光定在苏迩脸上,眼神黯了黯,却没说话。
苏迩张张口想解释点什么,想到刚刚在他办公室的那幕,他不是也对自己有所隐瞒吗?自己又何必对他解释什么。
她合上嘴,什么也没说从季屿身边擦身而过。
季屿原以为苏迩会和他解释点什么,没想到她竟然想一声不吭的逃走,他一把抓住苏迩手腕把她带进了楼梯间。
“苏迩!你不解释什么吗?”
苏迩被抵在墙角,听见季屿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季屿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
“我要解释什么?”苏迩昂着头明知故问。
季屿见她一副嘴硬的模样真是气急了,一气之下一口咬上了苏迩嘴唇。
“啊。”苏迩吃痛地轻叫了一声,“季屿,你是狗吗?”
“我就是狗,你再不说,我继续咬你。”季屿紧紧握住苏迩两只手,作势又要咬她。
苏迩今天本就难受,又得知母亲患病的消息,心里更是悲伤,再加上季屿那一口的的确确很痛,眼泪一下放肆地涌了出来。
看见苏迩大颗大颗的眼泪,泣不成声的模样,季屿一下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擦着眼泪。
“是不是咬疼了?对不起,我给你咬回来。”
“疼,真的好疼。”苏迩猛地搂上季屿腰间,语调脆弱又无助,“季屿,妈妈生病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