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叔叔都说这棋没救了,他就不信江时帆还能挽救回来,季屿保证看他出丑的态度起身挪到一边。
苏迩也不知何时下楼来了,正巧遇上这一幕,她从未听江时帆说过会下棋,也很好奇他是否真的可以将死局拉回,好奇心让她戳了块苹果坐在季屿身边看好戏。
“你说这棋还有得救,你来试试。”憋了半天的苏寄风,终于招手让江时帆坐了下来。
一盘死局在江时帆的手下竟起死回生,苏迩和季屿都看不懂,只知道苏寄风眸光发亮,啧啧称赞,“神奇,竟然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水果吃完,棋也下完了,赢得还是苏寄风,他第一次感到赢得如此艰难又尽兴,“小江,你棋艺真不错,跟谁学的?”
“小时候没事自己对着书学的。”江时帆低头垂眸,收敛起自己的光芒,“下得不好,最后还是输给叔叔了。”
这马屁拍得自然又恰当,苏寄风欣然接受,看似平和的脸下是数不尽的得意,他用力拍上江时帆肩头,“棋这玩意,多下下,自然就好了。”
在苏迩爸妈这件事上,终于有了质的飞跃,苏寄风虽然对两人的感情没有松口,不过倒也对江时帆脸色和悦起来,偶尔会在他来家里的时候与他对上几局。
惹得季屿私下问苏迩,“你爸对你们是什么意思?松口了?”
“不知道呀,但是看他们聊的好像还挺好的,从棋局聊到经济,有时候还能扯上几句政事,但是每次说到我的时候,我爸就闭口不谈了。”苏迩也摸不准她爸是什么意思。
说不喜欢江时帆吧,每次他来家里,也挺热情的。甚至她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她爸还会问江时帆怎么没来。
说喜欢吧,对于两人谈恋爱这件事一直没有新的态度。
季屿见得不到答案,转而问起苏迩本人的态度,“你自己呢?你怎么想的?”
“我?”苏迩张嘴指着自己,缓了一会慢慢张口,“我不想的分手,我喜欢他,季屿,上次的事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当他面一套背着他一套的,我应该早些跟他说清楚,他会理解的,而且是我突然跑到你们中间才受伤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季屿嗤鼻冷笑,他早该想到苏迩是这个态度,从江时帆能多次进出她家就知道了,“你倒体谅他。”
“你也别生他气了好不好,你看他现在对我们俩在一起玩,也没意见了。”苏迩扯扯他衣袖,怯怯地等他给一个回复。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苏迩低眉顺眼的样子极为柔弱,她好像真的怕他和江时帆再次爆发矛盾,他脸色苍白,声音低哑疲倦,“我知道了。”
苏寄风没有再阻止苏迩和江时帆在一起就是好消息。
江时帆比之前更温柔,对苏迩言听计从,让苏寄风和虞晚除了他家庭还真挑不出其他毛病,看起来比冲动活泼的季屿更稳重。
转瞬之间,又是一年深冬,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霜气,在经历了两人第一次圣诞,江时帆二十岁生日后,新春如约到来。
“沐沐,我一会来你家拜年。”
收到这条短信的三十分钟后,江时帆出现在了苏迩家门口。
很巧合的今天季屿一家也来拜年,江时帆进门后没想到会在苏迩家遇见季屿一家人,短暂地愣了一下后他得体地与在座每个人打招呼。
“小晚,这就是沐沐的男朋友啊?”季屿妈妈谢共秋目光里带着一丝严肃,“来拜年,你家人知道吗?”
苏迩惊到眼睛瞪得老大,全家闭口不提的事情被她如此波澜不惊地说出来,江时帆会如何应对?
“到长辈家拜年是应该的,我想我父母知道也会理解我的。”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自己父母是否,回答的倒也落落大方,挑不出刺。
谢共秋也不是为了自己儿子故意为难他,怎么说苏迩都算她半个女儿,就算当不了她家媳妇,作为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也希望她可以找个良人。
过年热闹的氛围忽然有些凝滞,季屿撞了谢共秋一下,埋怨她将气氛弄得这么不尴不尬,落进别人耳朵还以为他们季家故意为难江时帆。
“呵呵,小江是吧,我是季屿的爸爸,之前在拍卖会上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如果我没记错,那幅古画就是被你父亲拍去的吧。”
季锦城是个生意人,对小辈们那些情感纠葛懒得操心,该说的他也说了,后面怎么样,也不在他管辖范围。
按他想法,他儿子优秀的条件也不愁找不到对象,如果苏迩真看不上,他便为季屿重新物色也未尝不可。
“季叔叔,前段时间我父亲确实拍了幅古画,现在就挂在他书房,很是喜爱,每每有重要客人,他都会亲自带他们去观赏。”
谈吐得体有礼,举手投足间便能看出他的素质修养,季锦城对眼前的小伙子很欣赏,看起来倒比自己家那不稳重的儿子要好。
只盼季屿能有江时帆的一半他就满意了。
江时帆还不清楚自己几句话之间就在几位家长心中得了高分,他从容自如地和四位长辈聊天。
作为主人的苏迩和半个主人的季屿反而像是外人一样,无所事事。
两人缩在一旁小沙发上闲扯着。
“沐沐,下个月是外公70大寿了吧。”
“嗯。”说到这个,苏迩起劲了,“对啦,你们也要去吧,我还不知道要准备什么礼物呢,你有什么想法?”
“呃......”季屿捏着下巴思考着,“我也不知道呢,要不找时间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合买一个呗。”
“好呀好呀,外公经常打电话念叨你呢,说好久没见你都想你了。”苏迩聊着忘记控制音量,全被距离她不远的江时帆听在耳里。
季屿咧嘴笑,“我也想外公了呢,不然我明天来找你吧,咱们出去逛逛。”
“好啊。”
江时帆没在这坐了半天还没喝上一杯水,虞晚吩咐着苏迩去厨房倒杯热水出来。
“我去吧。”季屿坐沙发边,起身去厨房方便些,他抬腿就要往厨房走去。
江时帆紧跟其后,“没事,我自己去吧。”
两人前后脚走到厨房,江时帆出手拦下季屿手中的水杯微笑道,“我经常来吃饭,这厨房我很熟悉,我自己来。”
季屿怎么觉着这话里有话,江时帆想显示什么?显示他已经得到苏家认可?宣示自己的主权?
可笑的人,原来他这段时间表现的大度只是表面,季屿也是没料到他会背后来这一招,“你是客人,这事怎么能让你做呢,我可是从小在这长大的,也算半个主人。”
见季屿不愿放下水杯,江时帆手上用力,“半个主人?那也算半个客人咯,客人也别互相照顾了。”
正僵持不下,苏迩一进厨房就看到水杯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推拉,“你们在干什么呢?半天水都没倒好。”
两人心里一慌,齐齐看向突然出现的苏迩,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生怕努力维持的表面和平被撞破。
各自藏起心思,季屿抢先一步回应,“我说给他倒热水,他非要冰水,这天喝冰水多不健康。”
“啊?是家里暖气太足了吗?”苏迩也没想太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递给江时帆。
面对冒着寒气的水,江时帆不自然地干笑,接过后咕噜喝下小半瓶,冰得他胃里一阵抽搐,瞪着季屿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他转而对苏迩说,“沐沐,我家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听你们说外公要过生日?你也帮我买一份礼物,改天有空我去拜访外公。”
离去时江时帆冲季屿挑挑眉,眼神充满了挑衅,好像在说,有什么了不起,你去参加苏迩外公的寿宴,我便也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