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我马上过去开门,心想难道是白天那个少年和自己的父亲谈崩了?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因为年轻气盛而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跟老人的随从们打起来!
如果这种名场面发生在我的梦境之中,那我应该是以上帝视角观看了吧。自始至终我对少年和老人的事情毫无办法,再加上后来彩世的事情,我更想和他们这些人撇清干系。
“完全放下很不容易的!”
艾普西隆这句话让我变得心事重重,我有些烦闷的打开庭院的大门,一股凛凛的山风迎面吹来,紧接着便是一声似乎挺熟悉的猫头鹰的叫声!
竟然是白天师兄带走的那只!
更让人熟悉的是,面前站着的人!
“彩……彩世?”
“阿尔法,别来无恙!”
熟悉的微笑,熟悉的气息,在这夜色之中、灯光之下,更加的动人心魄。
那一刹那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秋风的娇羞,云衣霓袖,倩影悠悠。
山中岁月如草木相依,春去秋来,刹那间便是永恒。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请进。”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我们走过庭院,走过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她的腿脚看来是没有大碍了,我很高兴。就像是之前见面的时候,我再一次不礼貌的看了看她,但是我还是可以发誓,绝无任何的坏心思。
彩世有所察觉,停下来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转了一个圈。
“已经医好了,不过,我这里还会响,你听!”
随着“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我也让自己的脚踝发出了几声脆响,二人相视一笑,近来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
随后我们来到了艾普西隆这边。
“大师,您还没睡呢?”
“今天这里有点忙,睡的晚些,彩世姑娘怎么这么晚到山上来了呢?”
艾普西隆边说边起身,似乎是想要给我和彩世留点私人空间,但是彩世挡在前面,显然是有事要说,所以我们三个便坐了下来。
“大师,阿尔法哥,我这次来……是来道别的!”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震惊,就算是道别也用不着大半夜跑到山上来吧。
这时候艾普西隆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别着急,让彩世慢慢说。
“我是白天上山的,先去了牧区那里,然后去了师兄那里,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师兄说这只猫头鹰并不是林场那边的,不是一个种群,现在放养的话很难生存下去,而它对我一点也不认生,便托我带回来,再后来……我去了李叶锋他父亲的营地那里。”
这时候我才知道白天那个少年的名字,很不错,五行属木,有木有叶还有子,多子多福,有叶的柔韧,有锋的刚劲,刚柔并济。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
我随即搭话,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尔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吗?”
彩世突然反问我一句,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必须的!”
强忍无奈然后报以微笑的我让一旁的艾普西隆尽收眼底,此时的他既是局外人,也不是局外人,随着茶香袭来,我便知道,艾普西隆已经做好了不眠夜的准备。
“那我实话实说吧,他曾经追求过我,可是我腿脚不便一直没有答应,我很自卑。前段时间家里人告诉我说我的腿疾有救了,说是医学进步的原因,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了天价的费用单据,我知道我家根本出不起这个钱,在我一番追问之下,我爸承认了,是李叶锋他爸出的医药费。代价就是我爸同意在拆迁安置上签字,我家那片区域被李叶锋他家的公司开发了,我家恰好成了钉子户,挡住了他们家的财路!”
“你是说你爸被他们要挟,以给你治病为借口让你家同意拆迁?”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师兄一再提醒我关于那个老人的种种不堪,甚至对我都调查的了如指掌,把彩世的照片给我看的时候,其实彩世在那个老人眼里就是一个筹码而已!
“应该是吧!”
“可是彩世姑娘,我觉得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你为何要来告别呢?”
艾普西隆这时候已经猜到了事情远比现在这些情况更加糟糕,他并没有说让彩世冷静一下之类的言辞,而是觉得还有别的事情让彩世这边再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他,他从一开始对我全都是虚情假意,他有自己的商业蓝图,自己的计划,但是得不到他父亲的认可,于是我成了他倾诉的对象,而我因为腿脚问题的自卑,使他也成为了我的倾诉对象。其实,他只不过是他那父亲的新时代的翻版而已,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已经承认了对我的欺骗。现在他说他通过不断的认识以后逐渐爱上了我,他就算后来是真爱,爱的也只不过是腿脚医好了以后的现在的我的皮囊。我感觉这也不过是他不想因为我的事情、我家的事情有朝一日节外生枝,对他子承父业以后的事业的名誉造成影响!”
人性两个字,被彩世的这番话诠释的淋漓尽致、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受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懂如何去安慰别人,想给她递杯水,犹犹豫豫,拿起的杯子又放下了。
艾普西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过水杯,递了过去。
温热的茶杯轻轻传递着庭院的温馨,等到她喝了几口,我赶忙接过。泪眼朦胧的她让人心痛。
“我今天去找他们,是为了把拆迁款还给他们,金额和医院里的单据上的钱差不多,只多不少,就当是还清他们家给我请医生治腿的医药费,这样就算两清了,我想的是一刀两断!另外,我在那个营地里看到了一张银行卡、一张我的照片还有一件古董,他们是不是要挟你们了?”
“古董?那件紫砂壶吗?”
于是我把当时的事情对彩世说了一遍,包括照片的事。这时候我才知道,当时和师兄去那个老人的临时营地的时候,对方拿出来的礼物,那件紫砂壶竟然是一件古董!那老人算得上是一位私人收藏家了。
“果然是这样!这群骗子、坏人!”
彩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看向我们的眼神都坚毅了很多。
“我家里人拆迁以后无处可去,准备投奔远房亲戚。我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可是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打算?作为朋友,我支持你!”
这个时候,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希望能够给她支持和鼓励。
“我想去找我以前的老师,她开了一个关于小孩子的培训班,她是不婚族,我也不想再谈恋爱了!”
“已经联系好了吗?”
“嗯!”
“太晚了不安全,明天我送你下山!”
“好!”
简短的回应,像极了以前,我安排她到我房中休息,随后我转身来到厨房,准备煲汤,因为师兄除了让彩世带回那只猫头鹰以外,还带了点野味。熬几个小时,明天早上给彩世尝尝庭院里的味道。
在我忙活一阵出来喝口水的时候,艾普西隆拉住了我,指了指庭院之中。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似乎多了一个黑影,我以为是庭院里进了小偷,赶忙拿起了身边的拖把,但是被艾普西隆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