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盘下令在临淄征召精壮并向大将军田恒求援的第五天后,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临淄令陈逆就向田盘禀报:“临淄城外出现大量楚军!”
田盘和其他西齐国的重臣们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匆匆登上城头,极目远眺,只见城外不远处,一万楚国虎豹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汹涌而来。
这些虎豹骑身着黑色铠甲,手持长刀,气势汹汹,让人不寒而栗。
“济水防线竟然如此迅速地被楚军攻破了?”田盘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汹涌而至的楚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焦虑。
站在一旁的临淄令陈逆见状,连忙劝慰道:“少君,依臣之见,济水防线理应尚存,倘若防线已然失守,那么今日城下恐怕就不止这区区万人了。”
田盘闻言稍稍镇定下来,他转头看向负责临淄城城防的上大夫陈逆,追问道:“这几日临淄周边城邑的援兵来了多少?”
陈逆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如实答道:“少君,大将军出征东齐之时,便已将临淄及周边城邑的大部分兵力抽调走了。
如今这些城邑之中的兵力本就所剩无几,在接到少君的调令后,他们虽都积极响应,但由于路途遥远,且自身兵力有限,所以目前来援的人数不过三千余人而已。”
田盘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呵呵,三千人?”田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笑声中透露出丝丝怒意,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本君倒是听说画邑大夫和棘邑大夫府上所养的武士和门客,数量可都不少于三千人呢!如今楚军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却还如此吝啬,舍不得出一点力气,难道真要等到国家灭亡了,他们还能继续当他们的画邑大夫和棘邑大夫不成?”
田盘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在场众人的耳膜,让他们不禁心头一紧。
画邑大夫和棘邑大夫,这两人可都是大将军田恒的弟弟,也就是田盘的叔叔啊!田盘如此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们,这让众人都感到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接话。
然而,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齐国相鲍息站了出来。
他面色平静,语气平缓地对田盘说道:“少君,如今楚国的铁骑已经兵临临淄城下,形势危急!就算周边的大夫们有心支援,恐怕也不敢轻易前来了。
依老臣之见,当务之急还是要加强城内那三万青壮的编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楚军主力来攻时,有足够的力量去抵御,否则,临淄恐怕就难以守住了。”
鲍息的这番话,既点明了当前的严峻形势,又提出了应对之策,同时也巧妙地缓和了场中的紧张气氛。
田盘看了鲍息一眼,他自然明白鲍息话中的深意,大敌当前,内部的矛盾和纷争都应该暂时放下,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外敌才是最重要的。
田氏宗族不仅在临淄城外,临淄城内也有不少。
“陈大夫,传本君之命,打开国库,对于城中有男子加入临淄军的家庭,每一户奖励粮食五石,钱两百。
凡是乘机生乱,不听号令者,杀无赦!”田盘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陈逆,一脸肃然地吩咐道。
陈逆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应道:“臣领命!”然后转身快步离去,执行田盘的命令。
田盘看着陈逆远去的背影,心中稍安。他知道,这道命令对于稳定城中局势至关重要。
一旁的鲍息见状,面带微笑地说道:“少君英明!如此奖励百姓,既能减少被征召的青壮们心里的不满,又能让他们的家人得到实惠,可谓一举两得。而对乱民予以重罚,更是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稳定临淄城的局势。”
田盘对于鲍息的夸赞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的自得。
鲍息见此,心中暗暗点头,他不禁想到,如今少主田盘英明果决,行事有理有节,还能接纳谏言,比起已经年迈保守的大将军实在是强出不少。
与此同时,一万虎豹骑虽然不能直接威胁到临淄城,但他们的存在却给临淄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这支虎豹骑因为来得匆忙,所携带的粮草并不多。为了解决粮草问题,虎豹骑的将领果断地决定对临淄周边的城邑进行扫荡,以获取所需的物资。
就比如那安平小邑就直接被楚军攻破,得到了三千石粮食,还有其他肉食,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攻破富庶的画邑和棘邑。
东齐国国都即墨城外,有延绵十几里的大营,这就是西齐国大将军田恒所在的西齐军大营。
西齐军大营内,大将军田恒的帅帐之内,本该意气风发指挥大军攻城的大将军田恒此刻却已经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意识。
“大将军情况如何了?”,副将田文看到医者的手从田恒身上离开之后,立刻就忍不住的问道。
“将军,大将军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宜操劳,今日又急火攻心,恐怕情况不宜乐观了”,医者面色凝重的对田文将军说道。
“什么叫做不容乐观”,田文看到医者说话委婉,立刻不耐烦的喝道。
“大将军已经药石无医,恐怕坚持不了几日了”,医者对田文直接说出了他的诊断。
听到医者的话,田文只感觉身体一软,幸好被医者及时扶住。
“今日之言不得外泄一个字,明白吗?”,田文阴狠的瞪着医者说道。
医者连忙点头应道。
就在医者离开帅帐之后,田文一个人默默的在帐中思考着局势。
“咳咳…”,就在这时,床榻上的田恒突然一阵咳嗽,田文连忙上前察看,却发现大将军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大将军,你醒了?”,田文一脸激动的说道。
“扶…扶我起来”,田恒先是扫了营帐内部一眼,然后对田文说道。
田文闻言,连忙小心的将田恒扶起来。
田恒如今不过五十多岁,但身形却十分消瘦,苍老不少。
“其他人呢?”,田恒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对田文问道。
“大将军今日在帐中昏倒,为了避免军心动摇,末将没有让他们进来”,田文解释道。
“如今本将已经醒来,自然要安他们的心,让他们进来吧”,田恒对田文说道。
“末将这就去叫他们进来”,田文说道。
不一会儿,帐内就进来了二十多个大将,这些人里面有六成都是田氏子弟。
这些人看到田恒已经清醒过来,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