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了。
擦边上了个民办二本,学费一年两万六。
公立志愿全跳档了。
家明承认自己发挥的不好,结果相比落榜而言,也算是个安慰奖。
要复读吗?
不知道。
要出国吗?
英文不好。
还是,就这样了?
听说私立大学的师资和环境都不错。
“呦,录取信息?”杀马特自来熟。
小电影不看了?
“可以呀~”杀马特初中就辍学了,大学的门在哪里都找不到。
“大学,啧,漂亮美眉肯定多。”杀马哥即兴给出人生建议,就像那黑夜里指路的明灯,“好好学习,记住,姿势要对,不然容易错位。”
小弟弟一脸的嫩雏样儿,杀马哥只教一次,晓得不?
“呵呵…”家明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小橙以隐身状态登入扣扣,在空间分享了情人码头的照片,依旧没有文案。
黑仔不在线。
黑仔跟那个悠悠寸草心看爱情电影去了。
因为看电影不用说话,比较不会尴尬。
户外下起了淅沥小雨,影厅里的墨悠悠也下起了淅沥小雨,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感性了。
一幕幕的切换,光线打在脸上忽明忽暗,乜棘亦无声落泪。
电影里的男主,是一个社工:对!我只是个穷小子,配不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电影的女主,是善款金主的千金:可是我不在乎!我们可以私奔啊!
电影里,男主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吗?啊!
男主捋了把短发冷静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更不想一辈子负着对你的愧疚,我们分手吧…
他无情地转身而去,留她一人蹲在原地,抱着膝盖抽泣。
金主曾当面威胁社工,如果社工不跟他女儿分手,金主将会撤回即将捐给孤儿院的一百万的善款。
乜棘的双眼被泪水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矫情。
雨停了,水泥路面湿漉漉的,偶有路人踩在积水处,踏出丝丝水花。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那是雨水洗涤后干净的味道。
乜棘站在影院的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他两眼依旧泛红:“去吃饭吧?”
他饿了,流眼泪会消耗能量,在电影院里哭并不丢人。
没有回应,他转身找人,只见墨悠悠捧着吃剩的爆米花,蹲在影院门口的私人摊位边上挑选手机挂饰,身后的裙摆太长,拖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乜棘凑上去看,改装的行李箱上挂得琳琅满目,有手机的挂绳,还有勾裤腰上的挂绳,以及一些平价的耳钉。
“这个好不好看?”墨悠悠选了一个仿珍珠吊坠的耳钉。
“你有打耳洞吗?”乜棘的视线从挂饰转移到了她的耳垂。
“有的。”墨悠悠突然顿了顿,“不常戴就是了。”
“啊…”乜棘心不在焉的,他只觉得饿,想赶紧去吃饭,“我送你。”
几块钱的塑料玩意儿真的不会烂耳朵吗?
他也就想想,没有问出口,兀自从兜里掏钱包出来买单。
“谢谢~”手机跟钱包一块抓起,墨悠悠盯着乜棘手上晃来晃去的手机挂饰,继而盯上了摊位里的其他挂饰,“你送我耳钉,我送你个手机绳吧!”
一听这话,乜棘举着五块钱突地恍惚,钱被摊主给抽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机绳上的公仔,愣了神。
那是他和家明的第一个跨年夜。
-“你看,像不像你跟我?”
-“可爱吧~”
-“这个长得像我的给你,那个长得像你的给我~”
-“这样你上学、我上班,不在彼此身边的时候,它就可以是一个念想。”
左手抓着手机,右指将公仔挂饰托起。
乜棘的眉尾抽了一下,呼吸像交混着杂质般有些沉重。
“这个怎么样?”墨悠悠挑了一个木色的仿菩提。
“这里没有我喜欢的。”乜棘摇摇头嗯了一声拒绝,他压根就没有仔细去看,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走吧,去吃饭。”
“哦…”墨悠悠只好给放了回去。
耳钉用小小的粉白色塑料袋装了起来。
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地上溅起又化开。
乜棘缓缓走下台阶,脚步声在潮湿的路面上回响,仿佛在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故事。
小毛驴被淋湿了,他打开坐垫,拿出个破抹布一通乱擦,然后又丢了回去。
倒车,两条大长腿在地上蹬着,掉了个头。
“上。”乜棘叫道。
墨悠悠穿着裙子不方便,遂把耳钉放进小巧玲珑的进斜挎包里,然后扶着乜棘的肩膀侧坐上去,双腿并拢且夹着裙子。
“慢点开~”她提醒着。
“哦。”多慢算慢?
把手一转,小毛驴就冲了出去。
乜棘已经迁就着慢慢了,但是墨悠悠还是觉得有点快,但相比来时的那个飞车,确实是慢慢了。
她一手紧张地搂着他的腰部,一手抓住车尾固定的支架,生怕自己被甩尾丢出去。
以后坚决不穿裙子搭这人的小毛驴了。
她想象的本该是那种淑女式的兜风。
乜棘是真的在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