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沉默,岩坤还在为见面该怎么道歉而感到纠结,人嘛,多少是有些顽固的自尊心在作祟。
许栩同样的心不在焉。
乜棘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更早一些,上楼按门铃,无人回应,显然不在家,他索性到单元楼下,坐着等。
“欸!”一有男生要进单元门,或者在附近逗留,他就像个流氓堵路,质问对方,“你是岩坤不是?”
“不是…”男子一号,心想哪来的神经病,走快两步。
“…”
“你是岩坤吗?”故作不经意,流里流气。
“不是…”男子四号,带着女朋友赶紧上楼。
搞不懂这家伙是不是肌肉长进脑子里了,行为古怪,惹得途人莫名其妙。
在必经的绿茵道上,乜棘老远就看见许栩,旁边还跟个男生,呵,八成就是这瘪犊子玩意儿,可算来了!
乜棘起身朝他们而去,眼里有一丝杀气。
“乜棘?来啦?”许栩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声脏话回应,不是冲她的。
“王八蛋!”乜棘上去就是一拳抡男生脸上,问都不问,也不怕打错人,接着毫不犹豫又补上一脚,直接将其踹飞在地,东西散落。
“啊…”一记记沉闷的落在身上,几乎拳拳到肉,岩坤双臂护脸,渐渐招架不住。
许栩慌忙上前制止,环扣住乜棘的腰部往后拉:“乜棘!别打啦!”
岩坤伺机还了几拳,想挣脱出去。
“啊!”你说你,人家打架你凑啥子热闹,中头奖了吧?许栩在纠缠之时,被乜棘的肘部击中,怪懵圈的,稀里糊涂地撒开手护住自己。
乜棘听见了,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误伤女人,他不是故意的。
停下的动作,让岩坤钻了空挡还手,拽下乜棘,晃动着身体反扑,猛击对方全身,胡乱发泄:“你踏马有病吧!”
最后二人扭打在地,挥舞着拳头砸向对方。
吃了几下闷亏,乜棘怒目圆睁,毫不示弱,如同一只发威的狮子,用臂膀抵挡着挥向自己眼睛的拳头,随后一个倒扣腕关节往下拉,另一只手的肘部用力顶向岩坤颈部锁骨,顺势反压,由被骑乘者再次占回上风。
“敢欺负我的人,这拳是替家明还给你的!”乜棘掐着对方的脖子制压,说完愤怒的一拳打下去,岩坤感觉牙龈有阵剧烈的酸痛,还有些松动,破皮的嘴角里渗出了些许血渍。
“别打啦!”许栩再次上前做和事佬劝架,拼命地拽着乜棘的臂膀,呲牙咧嘴地用力往后拉,“再打就死人了啦!”
这才哪到哪,一想到家明赤裸上身昏厥的可怜模样,乜棘眼神犹如炙热的烈火、带着无法遏制的冲动,压根就听不进去劝。
绿树成荫下,三人情绪波动后,浑身燥热,偶有俩路过的好事者,躲一旁凑热闹,窃窃私语后,有人决定去找小区保安。
刚刚入冬的寒凉,微微的,不太刺骨。
倪家明独守空闺、无所事事,早饭后,便想着去找老板娘,商量后续工作是否继续也好,拿回衣物行李也好,乜棘不在是个好机会,不然等他回来,肯定又不让自己联系许姐了。
溜达至小区里,走在绿茵道上,一个女孩子小跑与自己擦肩而过,急冲冲的。
他回头看了眼,继续往前走,忽而听见许姐的声音,好像在跟人吵架?又不大像,他快步而去。
我去…眼前的一幕让家明震惊。
“别打了!住手!”他担心的不是岩坤,而是乜棘,严重伤害他人身体,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挡在了拳头之下。
乜棘立马收手,免得伤及:“家明?你来干嘛?”
狂躁的暴力,在对象的搅和下,终于休止,他疑惑地抬头看。
身下被打成猪头的岩坤,已经痛得无力回手,也不敢再还手了,只想逃。
倪家明眼神里带着哀求,单膝着地,半搂着乜棘的膛侧,紧抓着他右臂的衣袖:“我求你,别打了…”
他的央涣,像一根刺扎进心里,乜棘吃软,慢慢起身,任由许栩去搀扶那个欠扁的家伙。
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岩坤坐地不起,鼻青脸肿的样子,好惨,轻轻摸着自己略微臃肿的脸颊,痛还没消,那股子傲慢的嘴脸又开始了,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许栩拉不动:“还起得来吗?”
嘴里的舌头搅动着,表情看着很是酸疼,跟着,便吐出小半颗破碎的臼齿在手上,岩坤瞪大眼,内心很是抓狂。
“我送你去医院吧?”这一锅乱炖的糟事搞得许栩头疼脑热,依旧是拉不动。
“你背他走吧?”家明见状,上下拉扯着乜棘的衣服,想让他去帮忙,“好不好嘛?有话好好说嘛~”
乜棘冷眼加冷漠:“他活该。”
见使唤不动,家明只得自己上前,蹲下身想帮岩坤,却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你踏马再推一下试试!”乜棘又上火了,扯着嗓子怒骂道。
岩坤顿时没了胆量,再次被倪家明触碰搀扶时,他老实巴交的、踉踉跄跄地,自己站了起来。
乜棘脸上虽不爽,心里却很在意家明右手的骨伤,刚刚恢复,还双手去托岩坤这一百多斤的家伙,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我来。”他终究还是妥协了,故作硬气地拨开家明,去扶岩坤。
岩坤显然不受,缩回自己被玷污的左手:“不用你假好心!”
“你拽个毛线?差点害死家明,我打你一顿算个屁!”乜棘横眉冷眼,唾沫星子狂喷,厉声地质问,“你的命是命,他的就不是了吗!”
被怼得哑口无言,岩坤逃避式地看别开脸,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