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大步飞奔过来，一脚踹开碍事的房门，越过屏风直往叶清臣身边赶。
叶清臣不习惯坐在木桶里沐浴，方才惊呼出声就是打滑了，整个人直接栽进洗澡桶了，还是姜晚快速掳起袖子，轻轻松松把人捞了上来。
接连吐了几口洗澡水，叶清臣才彻底缓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晚，他紧抿着唇，面上血色失了大半，匆忙用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身体。
“挡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姜晚木着脸回应道，像是根本没察觉现在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一样，一边说着，她还拿起一旁的帕子，上下其手为叶清臣搓洗起来。
“姜晚！”叶清臣涨红着脸，羞愤的整张脸像是要滴血一样，但很快，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愣怔道：“不对，你什么时候看过？”
姜晚的木讷，叶清臣是清楚的，可他不是个木讷的人！
他知道男女大防，他知道纵使二人之间再亲密，整日朝夕相处，有些事情还是该有所避讳！
他从来没有在姜晚面前露出身体，就算知道她不会多想，甚至在她心中，一丁点波澜都不会兴起，但他还是不想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少年影影绰绰的心思，经过时间的验证变得更加清晰明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叶清臣还是想尽力展现出自己所有好的一面...
“你之前换衣服，我就看到了啊。”
姜晚向来是实话实说的，她不爱说假话，正因如此，叶清臣才气的双颊绯红，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半晌才憋出句：“谁让你看的！”
姜晚一脸无辜，“你也没说不让我看啊。”
叶清臣羞恼的厉害，他呼吸急促，胸膛也因为气愤剧烈起伏着，难得见他这副恶狠狠的生气模样，姜晚还觉得十分稀奇，热心询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叶清臣。”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叶清臣紧抿着唇，也不打算回应姜晚的话，而是匆匆忙忙赶她出去。
就在姜晚即将走出门外时，叶清臣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倏地开口道：“晚晚，男女有别，以后遇见别的男人脱衣服或是洗澡，记得避开，千万不能看！”
姜晚脚步一顿，透过依稀看得清人影的屏风，像是与叶清臣对视上一般，“我没看过别的男人，只看过你的。”
直到大门已经被从外关上，叶清臣还愣怔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他知道姜晚向来有话直说，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断然不会有故意撩拨自己的心思，可正是因为她的直白，叶清臣才清晰感受到自己慢半拍的心跳，脸颊也不可控的烧了起来。
晚晚说只看过他...
叶清臣微微低头，笑容在脸上蔓延。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又突然捧水拂到脸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偌大的院子只住着姜晚和叶清臣两人，难得有如此自在轻松的时候。
叶清臣不想外出，姜晚就时常买些京都时兴的玩意回来送给他，看着身侧娇憨的少女，叶清臣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姜晚性情单纯，不会思虑良多，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叶清臣却不得不考虑。
晚晚如今的身份，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找个健全的好儿郎，等她成家后，自己留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若他有个健全的身体，他必定会拼上一把，尽全力赢的她的芳心，可他只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留在这里不仅不能帮到姜晚，还会连累她名声受损！
他的存在，就是阻拦姜晚奔向幸福生活的最大阻碍。
......
“你要离开这里？”姜晚提高音调，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听着姜晚挽留的话，鬼使神差，叶清臣居然生出几分想要留下来的心思，但终究，理智占了上风，叶清臣还是选择离开。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出门时，叶清臣把自己积攒多年的银子也带来了，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在这里买个小屋住下。
看着叶清臣一副决绝的样子，姜晚心生不舍，拉住他的衣袖不松开，“就不能不离开吗？明明现在比我们之前过得还好，叶清臣，为什么你要离开呢？”
叶清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办法向晚晚解释，也不敢向她展示自己的情感，被他这样的人喜欢，会把她吓到的。
叶清臣还是想走，姜晚拽着他的轮椅不让离开。
叶清臣怒了，蹙眉训斥道：“你做什么？姜晚！”
姜晚还是没撒手，“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走，我都听外人说了，我们现在不是主仆关系，你一个外男留在家里，会影响我以后说亲。”
连外人都这么说...终究还是他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周全，就这样贸然打扰姜晚...
可惜，姜晚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叶清臣心头一颤。
“那太好办了，你和我说亲不就行了！咱俩成了亲，你就住在这里，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叶清臣倏地抓紧手下的衣襟，看着斑驳光影照耀下的姜晚，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莫名的，他心跳慢了一拍，脸颊也不自在的泛起红晕。
“晚晚，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姜晚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还打听清楚了，像你这种已经被我看光了的，就该嫁给我当夫君！”
待听清姜晚说了什么，叶清臣整张脸红的要滴血。
“你...你把这件事情也和别人说了？”
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和别人乱说的吗？
他的名声不要紧，要是被外人知道姜晚一个小姑娘偷看男人，只怕不出几日，姜晚的名声就会彻底毁了。
然而，姜晚还没来得及回应，管家就从外院匆忙赶来。
“小姐，外面有个人说是你的同乡，特来投奔你。”
“谁啊？”
“他说他叫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