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的时间,麾下的亲兵就已然赶了回来,向濮英禀报好消息。
那就是,大友氏的居城的确有戒备,但并不森严,应该不清楚咱们这一支大明天军悄然出现在此。
所以他们的军队,特别是那帮子手中拿着竹枪,连件薄皮甲、竹片甲都没有的那些农兵,此刻都驻扎在城外。
而居城之内,则只留下了那些精锐士卒还有武士在里边驻守。
不过就那点人,捏巴在一起,也就是一千左右的样子,倘若是在野战,火枪骑精锐,只消一个齐射下去,怕是都能少掉三分之一。
当然,即使是攻城战,就那大友氏的黄泥掺稻草筑起来的所谓城墙,还有那薄得跟大明的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宅门类似的城门。
怕是火炮都不需要动用,只需要几枚手雷下去,铁定能四分五裂。
听到了亲兵所禀报的消息,濮英脸上终于轻松了不少。
“好好好,看来,这一趟曹公委派的重任,咱们怕是这一两日便可办成,夺其居城,诛灭大友氏,就在眼前。”
看到濮英与那些火枪骑兵的将校们一个两个如此轻松。一旁的那位许总旗看得眼皮乱翻,有心想要提醒几句,可终究自知人轻言微,还是算球。
这支火枪骑兵精锐在此地登陆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出发,而是在这片林中,好好地休整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拂晓,这才在濮英的亲自率领之下,悄然地离开这登陆点往那大友氏居城的方向摸了过去。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友氏时急的都快上火了,可问题是想要攻破这阻拦着自己去路的关隘,又只能耐下性子,等着那些农兵们伐竹木造梯子。
当然,麾下的那些精锐足轻以及武士们,自然有特权,继续待在大营养精蓄锐,等待着大战的来临。
一整夜,那些农民们在头领们的催促下,只能玩命地制作着那些攻城用的梯子。
直到第二天拂晓,终于整出了近千具攻城用的短梯。
因为那关隘城墙实在不高,正是因为如此,只需要能够搭到墙头的短梯就足够让这些将士们赶紧冲上城墙与敌交战。
所以,梯子千具便已足够,反倒是那些用来抵御弓箭的竹木打造的盾牌,着实弄出来了不少。
因为在冲向那关隘跟前的那片空地十分平缓,而且也没有什么树木遮蔽。
偏偏自己麾下的兵马中,也就那万余足轻、武士,能够用上铠甲护具。其余的农兵,也就给个头盔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一旦开始攻城,明军的弓箭,必然会成为催命符,所以此刻,多制作一些盾牌,让那些攻城的农民们,也能够多一些保命的可能性。
随着天色渐亮,所有的攻城器械以及各种抵御弓箭的防御物件都已然准备得差不多之后。
大友氏时,与一干大名、豪族,此刻已然分列成五个庞大的军阵。
而这,才仅仅只是十万大军中的一半而已,就已经将这关隘外面的这片平原,挤得满满当当如山如海。
看到如此庞大的军势,大友氏时的老脸都激动得发红,毕竟作为一位地方守护,能够有机会指挥这样的大军,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等到自己攻破了这座关隘之后,挥师直指长崎之时,天下必定会传扬自己这位北九州守护之名。
“好了,告诉麻生君,让他开始进攻!我希望能够在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看到我们的勇士,攻破了那道关隘。”
“嗨依!”伴着一声很有力的回答,一名背着号旗的亲兵就飞奔而去。
麻生秀宜,此刻正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摆在大腿上,努力让自己那一米四五的身高显得足够有气度与威严。
昨天夜里军议,让自己首攻,说实话,麻生秀宜是很不情愿的。
可问题是,那帮子大名、豪族一个二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了那大友氏时点了自己的将后,全都表示赞同。
因为自己这位北九州之虎,一定可以大破明国一万精锐守军。
八嘎!老子的麾下,不过五千军势,结果居然还想老子大破明国一万守军。
可问题是,原本被称为北九州之狸的他,饶是脑子里边有无数算计,面对着城墙,能算计个鸡儿。
他现如今所能寄望的就是,自己麾下那八百精锐、武士这老底子能够保住,至于那四千多的农兵,就拿来死给那帮子大名豪族看看。
不是我麻生秀宜不努力,而是明国军队太强大。
由着军队被打残,如此一来,你们还好意思继续折腾我吗?
就在此刻,大友氏时的传令兵已然来到了阵前,向那麻生秀宜下达了进攻的军令。
麻生秀宜只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手指的扇子,朝着正前方一指,下达了命令。
之后,就是整整一千名农兵,开始战战兢兢地扛着竹梯,举着盾牌,开始缓缓前进。
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数百名弓箭手,远远地缀在后边,仿佛生怕离那一千农兵挨太近了,就会沾染上他们的晦气一般。
主要是谁都很清楚,虽然总大将发了豪言壮语,那在这些常年作战的老司机跟前,那就只是吹牛逼,用来激励那些农兵士气的。
他们就是炮灰,用来消耗那些明国军队的箭矢、兵器,体力、精力的炮灰而已。
等到两三万的炮灰那么反复地填过去,等到那些明国军队疲惫不堪之后,就会突然给他们上强度,那才是真正的攻城机会。
这就是战争,残酷而又冷血无比的战争,视人命如草芥的战争。
耿炳文看着那支已经摆好了阵型,缓缓朝着这边前进的扶桑贼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老徐,这一仗,你来这里照看着,你,还有你……”
随着耿炳文的军令下达之后,城头上的明军,已然少了近半。
全都退到了距离城墙不远处的那军营之中,开始休息。攻城战自然不是一窝蜂,而是相互心智与毅力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