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主刀开了最大的那只烤全羊,宫人们才络绎进场,开始上菜,将分好的烤全羊送到岸前,萧天洛早就忍不住了,生怕烤全羊凉了影响口感,
幸好,能当上御厨的肯定不是凡人,这烤全羊依旧热乎着,他拎起一条羊排骨就啃起来。
一边的祝久儿则要斯文许多,尹霜细心地替她切好小块才入口,趁人不备,祝久儿顺手就将一大块羊肉塞进尹霜的嘴里,还冲她眨了眨眼。
刚才就被偷偷喂了点心的尹霜心里暖意十足,一边的林通也没少被投喂,这么冷的天气不多吃点哪里能扛住草原上夜间的寒风。
咚咚咚,鼓声响起,一队舞姬入场,围着那篝火翩翩起舞,不比寻常舞蹈的柔美,她们的舞更像战舞,透着干脆利落的劲,没有过多繁琐的动作。
那甩臂的动作萧天洛觉得熟啊,随着这舞蹈开始,不少喝多了的官员也兴奋地加入其中,慢慢地,围着篝火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萧天洛也不禁轻拍着桌子,听着他们的吟唱。
一边的元宸仿佛陷入了沉思,曾几何时,他与母妃也坐在对面的位置,那时候母亲圣眷正浓,他们母子二人说是众星拱月也不过分。
甚至,元宸眯起了眼睛,有一年祭祀之时,皇帝破格让自己的母妃一同登上高台。
那一年招来了多少嫉恨,整个后宫都将母亲视为仇敌,以至于后来从高峰跌落之时,人人都来踩上一脚,现在想想,皇帝难道是有意而为之?
将一个人捧到高处,其实是为她树敌。
元宸的脸色陡然大变,萧天洛见状说道:“想到旧事了?”
“嗯。”
“旧事如何也不影响将来,重要的还是着眼于眼前,展望将来。”萧天洛说道:“老实说,我现在倒挺羡慕此时的无忧无虑,就算是假的,一时的,也觉得痛快啊。”
会唱会跳的民族天性爱自由,洒脱,但也同样杀伐之气颇重,这一刻大家和平相处就好。
元宸闷闷不乐地喝了口酒,冰冷的酒液滑进喉咙,又涩又烈,他突然将杯子往下一掷,拉着萧天洛的手就往外走:“走,咱们也去跳!”
萧天洛去扯祝久儿,另一边,元宸又拉上了卢安,四人一起汇入人流。
坐在上首的皇帝看着这一幕,不知想到什么,闷闷地喝下手中的酒,身边的皇后立马机敏地替他倒酒:“陛下,请用。”
“你看元宸是否与从前不同?”皇帝看向身边的皇后,叹道:“都说女大不中留,可到了朕这里,却是儿子都留不住,你说大楚皇帝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连亲老子都不认。”
皇后心中暗骂一声,你杀他外祖全家,还怨什么大楚皇帝。
“陛下说笑了,这父子之间是打不断的筋骨,始终是连着的,元宸也就是一时没有想明白,再加上大楚皇帝豁得出去,居然愿意让他与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成婚,狡猾得很。”
何止是狡猾!元齐想到朱允送来的信,信里不无炫耀。
大楚皇帝疯狂炫耀他是如何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叫他岳父,入赘了大楚!
他至今仍记得当时憋屈的感觉,仿佛每个毛孔都被堵住,说不出来的郁闷,当夜就喝了好大一壶酒,酒后骂了多少句姓朱的,他是已经不记得了。
但当夜当值的侍卫与宫人都胆颤心惊,生怕皇帝会杀几个人泄泄愤。
“大楚皇帝是存心折辱陛下,臣妾是懂的,但不知为何三皇子还愿意入赘,恐怕是当时也有旁的打算。”皇后没有放过给元宸上眼药的机会,不失时机地说道。
元齐岂是轻易让人得手之人,他冷冷地笑道:“彼时他是什么处境,皇后难道不知?”
皇后心里一惊,不自禁去看兄长的身影,那大将军如泰山一般安然坐在席下,是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她陡然间有了底气,说道:“臣妾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追杀元宸之事,皇后难道不知?还是大将军没有向皇后交代?”
皇后心中一颤,不敢置信道:“陛下!”
元齐没有回应,底下就传来一阵欢呼声,他抬头看去——原是萧天洛等人已经舞到中央,将那倭国使臣挤到一边,这人生得高大,甚至比不少大齐武将都要高大些,身体却灵活。
他身侧又是像祝久儿那样的绝色,举手投足引人注目,自然是引来关注,欢呼声连连。
发现皇帝的目光落在那对夫妻身上,皇后心口微紧,扭头之时发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也眼巴巴地看着那边,眼睛都快粘到祝久儿身上,一时间无比火大。
她情急之下将面前的酒杯掷过去,砰地砸到太子面前。
太子元盛吓了一跳,抬头对上母亲勃然大怒的神情才恍然过来,干笑道:“儿臣只见那大楚使臣倒也懂得舞蹈,觉得神奇,所以多看了几眼。”
放屁!皇后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什么大楚使臣,堂堂太子尽盯着别人的夫人,可笑!
或许是想到身侧之人曾经干过的荒唐事,皇后一时间胸膛起伏不定,莫不是儿子要效仿老子强夺人妻,这次可不能如此,这位还是大楚人!
萧天洛不是莫名其妙地就成为核心,而是那倭国使臣好死不死地过来挑衅,就对方的短胳膊短腿还想让他叹服,真是做梦。
原本放不开的萧天各靠着自己的长腿长胳膊直接甩开对方几条街,反正臊的不是自己。
此时此刻,他与祝久儿成为焦点人物,刚才找不自在的倭国使臣已经不见人影。
“尽出风头。”祝久儿被他牵着手,被迫舞动,臊得满脸通红:“见过花枝招展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爱出风头的男人,这下好,全看过来了。”
“看就看呗,让他们看,咱们也少不了几块肉。”萧天洛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跳个舞,瞧把那几个得瑟的,好像就他们会跳一样。”
要说这身段纤长、手臂有力的人跳这种类似于锅庄舞的舞蹈才好看,那帮人也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抬头也能瞧见自己的短胳膊,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