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这几位姑娘性子都好,姐妹之间相处也不错,她也乐得出这笔银子。
姜大夫人一颦,正思考着怎么拒绝,却听自家婆母直接拍板就决定下来了。
“好,还是老三媳妇大气,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家中就数老三媳妇最有钱,她出这份银子也是应该的。
姜家老小为官清廉,府中家产浅薄,按一位姑娘一千两银子傍身来算,那都得支取四千两银子。
姜府阖年上下收益才不过几千两,这就得花掉一半。
而且马上大孙子娶妻要置办聘礼,二孙子武考又要打点,三孙子秋闱也要费银子,家中那点薄产可经不起折腾啊。
老太太心疼银子,想了想,还是舍了面子要里子吧。
反正几千两银子对老三媳妇来说,九牛一毛。
也就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儿子有点眼光,娶了个金饽饽。
“……”姜大夫人失悔。
早知她就不该当众开口,私下准备便是。
她的想法其实也和自家弟妹差不多。
只是稍慢一步,就被人抢了先。
没钱没能力的姜二夫人坐立不安:忽然有点尿急怎么办?
看来在她女儿当上王妃之前,她还是要低调些,不能把人得罪了。
她们二房最穷了,让她出钱那可真是要她的命。
家中女眷坐着又闲聊了一会儿,姜云茵也总算是吃上了她手边的点心。
她坐在角落中,跟个仓鼠一样眯着眼睛啃啃啃,再啃啃啃。
姜二夫人顾着奉承老夫人和姜大夫人,也没多余精神管她。
姜云茵不仅自己吃,还要给身后自己的婢女递两块,没多时,一碟子点心就见底了。
坐在她对面的姜四夫人一直是个透明人,一身老气横秋的打扮,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没用什么首饰装饰,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活像个不染俗世的修道之人。
她对姜云茵笑了笑,示意身后婢女将她桌上的点心给她一并端过去。
姜云茵眉眼弯弯,感激的对自家四叔母无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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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散值回府的姜侍郎眼下可慌张了,官服都来不及换,就急着满府找自家媳妇儿!
京中消息传播速度极快,传旨的女官一出姜府,姜府四位姑娘参加大选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彼时他还忙着处理手头公务呢,户部上下官员就跟约好了似的,一起出现在他桌案前,对他恭贺起来。
一会儿夸他高风亮节,一会儿夸他教女有方,搞得他是一头雾水。
可等他得知事情来由后,险些一屁股把板凳给坐碎了。
“娘,夫人!”得知家中女眷都在母亲院中,他一路狂奔,还未进门就嚷嚷起来,毫不见半点朝廷要员形象。
姜侍郎虽已过不惑之年两载有余,可还是个妻管严。
他对外处理君令案牍尚有一手,但要说交际往来,人情世故,还得是他媳妇儿出面才行。
他都有点怕明天当值了,不如找个借口向上司请假吧?
可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恃宠而骄,狂妄自大啊。
这……家中姑娘们还没入宫呢,他就这般作态,说不定会影响她们在一众娘娘心中的形象,还是算了吧。
可他真的好害怕……
夫人,救命啊!
姜大夫人猛地站起来,听他这般慌张语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连忙走到门前迎接,结果和冲进来的男人正好撞在一起。
夫妻二人碰了个头响,在成亲二十载后,又堪堪拜了一次天地。
嗷~
姜大夫人闷哼一声,被撞的头晕眼花,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姜云茵眼疾手快,及时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扶住了自家大伯母倒下的脑袋。
好险没有磕下去,不然这满头金簪玉钗,可不得把脑袋捅开花。
屋中众人见状,顿时慌乱起来。
“大嫂”
“娘!”
“爹,娘!”
姜云卿姐妹俩吓得惊呼一声,赶紧跑到姜大夫人身边搀扶她。
姜云茵看着自家大伯母华服上的两团油渍,默默的低下头,缩到一边。
呜呜,对不起,大伯母,没来得及擦手!
姜大夫人痛苦扶额,眼前天旋地转,看东西都带重影了,话也说不出来半句。
活像是魂儿都被撞掉了的模样。
“柳娘!”姜侍郎及时扶住门框,倒也没摔倒。
可一看自家夫人这模样,顿时懊悔不已,连爱称都都跑出来了。
“娘,您没事吧?”姜云卿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只见姜大夫人头顶直接冒出一个青紫大包,发髻也都凌乱了,耳坠更是缺失一侧,不知丢哪里去了。
姜云卿真怀疑她爹的骨头是铁打的,不然怎么……怎么能将她娘撞成这样呢?她就不明白了。
“娘!您说话,别吓女儿啊!”
姜云馨也是一脸惊慌,大声呼唤着。
姜三夫人拍拍胸口,赶紧指挥小厮出府,“瑞喜,跑快点,去请大夫来!”
他大伯哥也太莽撞了,瞧瞧都把大嫂给撞成什么样了,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老夫人也是咬牙,暗戳戳的憎了儿子一眼。
她好好的儿媳妇都给撞晕了,这家伙几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点。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姜侍郎惊魂未定,愧疚得都快掉眼泪了,连忙抱着媳妇儿进了里屋等着大夫来诊治。
这下好了,夫人撞晕了,事情也没得商量了。
等大夫急忙赶来诊治了一番,确定姜大夫人并无大碍后,府中女眷这才一一退散。
老夫人耳提面命,对着姜侍郎好一通教训后,才将允许他带着妻女离开。
看着女儿焦头烂额的担忧模样,姜大夫人捂着额头,那叫一个气。
今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后面十几日本就是她最忙碌的时候,结果她这添倒忙的夫君给她一撞,她该不会要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去赴宴交际,外出会友吧?
她可丢不起这人。
越想越气,气的姜大夫人晚上都没睡着,直接一脚就把身边呼呼大睡的老东西给踢下了床。
次日,天还未亮,知时畜还未叫,姜云茵就被吵醒了。
“还睡,还睡?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给我起来梳妆打扮,一会儿宫里的女官都该进府了!”姜二夫人叉着腰站在床边,看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女儿,脸色铁青。
姜云茵象征性的蠕动了一下。
训完小姐训丫鬟,姜二夫人扭头又指着旁边的婢女,戳着脑袋呵斥起来。
“樱桃,还不快点把你家小姐给我叫醒,夫人我昨天怎么交代你的。
说了今日要早起,早起,我都起了,这丫头还没起,不如我代替她进宫参选算了?”
没一个靠谱的东西。
樱桃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默默承受一切。
夫人啊,她从卯时一刻就开始叫小姐起床了,小姐不起,她难道还能把小姐拽起来吗?
只可惜,她也仅能在心里想想。
姜云茵抱着枕头,微撅屁股,嘟囔了一句,“好啊!”
反正她也不想去。
正好,等她娘去吧,如果她入选了,她就女凭母贵了。
姜二夫人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又气又恼,“好什么好,你个懒丫头,快点给我起来,没功夫跟你瞎扯!”
她要是能参选,那可绝对比她积极多了。
也不知她性子随了谁,懒懒散散,就跟活一天算一天似的。
“啊!”姜云茵揉揉屁股,痛的她头皮都麻了,酸涩的眼眶顿时盛满泪花,低声呜咽起来。
“哭哭哭,你再哭今早就别吃饭了。”姜二夫人额角青筋抖动,气的她直拧手帕,胸口发闷。
“呜呜呜……”姜云茵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祖宗,她这是生了个祖宗吧。
要不是想着后面还要指望她,她都想再给她几巴掌了。
最后,还是姜二夫人同意到进宫前每天给姜云茵加两碟点心,借此熄灭了母女间的硝烟。
“小姐,您可真出息!”两碟点心就哄好了。
樱桃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在她面前低声嘀咕道。
“那你帮我问问,再加一碟可以不?到时候我分你两块!”姜云茵用冷帕子敷着眼睛,期待的舔了舔嘴角。
樱桃微微撇嘴,“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姜二夫人站在一边,没好气的一甩手帕,“樱桃,你家夫人我还没聋呢!”
有本事说大点声,让她也听听。
一主一仆都是不省心的,这样下去,她能不能顺利进宫都还两说呢。
看来最近这段时日,她要把她盯紧一点了。
樱桃和姜云茵同时一缩脖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愁。
梳洗完,天仍旧没亮。
姜云茵很少这么早起来过,一想到往后都要起这么早,她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
在桌旁坐下,姜云茵亲手盛了一碗粥递给姜二夫人。
“娘,您先吃!”
姜二夫人瞧她那股磨蹭劲儿,险些没有咬碎一口银牙,“你快吃吧,祖宗!”
这两年她光顾着盯儿子科考,没怎么关注过女儿,今日一看,她才发现问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