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尘带着林紫嫣来到飞鹰山庄时,山庄附近已是大批人马出动,四处找寻林紫嫣的下落。
洛轻尘背着林紫嫣悄悄落入山庄内,将洛轻尘放在一间房内,便欲离去,正在这时,林紫嫣忽然醒了过来,见洛轻尘离去的背影,一阵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洛轻尘悄然下山,独自一人默默前行。
叶冷的那几句话一直在洛轻尘心中搅动,字字句句如蛇咬虫嗜,万蚁钻心,痛苦不已。
离开叶枫?
真的要离开叶枫?
又想到林紫嫣对叶枫情有独钟,爱之深切,若非自己出现,他们二人或许已经在一起,或许已经很幸福地生活着;若非自己出现,叶枫不会与其家里人几乎反目,不会致使他险遭不测,差点丧命;若非……
“洛轻尘!”忽然身后有人呼道。
洛轻尘回头看去,却是林紫嫣追了过来。
洛轻尘立地无语,林紫嫣道:“方才我在观音庙为大表哥祈祷时,被人打晕。”她看着洛轻尘,道:“那个人是不是你?”
洛轻尘道:“不是!”
“不是你还有谁!”林紫嫣不悦道:“你恨我跟你抢大表哥,所以就想杀了我?”
洛轻尘冷冷道:“要怎么想是你的事,告辞!”说着,便欲离开。
“站住!”林紫嫣也奔至洛轻尘面前,伤心道:“你为何不肯离开大表哥,你害得他成了这个样子?”
洛轻尘一怔,林紫嫣道:“没有遇到你以前,我与大表哥过得很开心,他对我真的很好,可是,自从你出现后,他就变了,他每天都很忧伤,每天都喝很多酒,你害他失去亲人,你害他差点丢了性命……”说着,泪水簌簌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俨然伤心不已。
洛轻尘呆立原地,喉头哽咽,难以成语。
林紫嫣道:“刚才无论是不是你将我打晕,我已不再追究,我只求你把大表哥还给我,我求你放过他。”说着,双膝落地,竟跪了下来。
洛轻尘心如刀绞,痛状难言。
林紫嫣哭着乞求道:“求你成全我和大表哥……”
洛轻尘一怔,忙扶起林紫嫣,她长叹一口气,含泪点头,道:“你放心吧……”这几个字是那么沉重,那么令人心揪,从嘴里说出,竟是如此令人痛苦。
她看着林紫嫣,又重复道:“你放心吧……”泪水夺眶而出,她未作停留,便急速离去。
洛轻尘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明那种痛。
离开叶枫,也许对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洛轻尘心想。
飞鹰山庄密室之内,叶冷正与一黑衣蒙面男子密谈。
黑衣男子道:“少主命你尽快从洛轻尘手中夺回翡翠白玉箫并且要杀了洛轻尘!”
叶冷道:“请你带话给少主,先父已逝,家兄受伤,如今我只想守护在家人身旁,不愿再参与江湖斗争。”
黑衣男子道:“你是想违背少主命令?”
叶冷冷冷道:“那又如何!”
黑衣男子道:“你不想活了吗?”
叶冷道:“我意已决,你只需将我的话传于少主!”
黑衣男子道:“你这是自取灭亡!”
叶冷道:“不劳费心!”
说着,按动画卷后的按钮,开动密室之门,道:“请回吧!”
黑衣人看着叶冷,道:“你好自为之!”说着,便速速出了密室。
见黑衣人离去,叶冷似是心里也觉轻松不少,似是多年背负着的重担如今终于可以放下来。
他信步来到庭院中,却见林紫嫣正陪着叶枫在凉亭里下棋。重伤后的叶枫虽然面带倦容,好在身体已经恢复好转。
这是他眼中总是满含期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林紫嫣在一旁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叶枫也甚是感激。
亭内石桌之上还放了壶酒,叶枫一边与林紫嫣下棋,一边自斟自饮。
叶冷走了过来,拿开叶枫正要饮尽的酒杯和酒壶,轻声道:“大哥,你身上有伤,不要喝酒。”
叶枫微微一笑,道:“伤已无大碍。”他拿着叶冷手中的酒壶,道:“把酒还给我。”
叶冷感伤道:“爹已经离开了,我再不愿家里任何一个人有事。”
叶枫见他神情严肃已极,便松开手,笑道:“好,我听你的。”
林紫嫣在一旁笑道:“大表哥就是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他别喝酒,他就是不听。”
叶冷戏谑道:“他若不听,嫣儿就拿出你的杀手锏,他一定不敢不听。”
林紫嫣不解道:“什么杀手锏?”
叶冷笑道:“嫣儿不是有一个最擅长的事吗?”说着,便学着林紫嫣做了一个哭的表情。
林紫嫣恍然道:“二表哥你取笑我。”说着,便追着叶冷在庭院里一阵嬉玩打闹。
“大哥若不快点好起来,二哥又找谁去比试剑法。”叶云和命仆人拿着些热汤走了过来,她为叶枫等三人各盛了一碗,道:“我亲自为大哥炖的汤,你尝尝。”
叶枫尝了一口,赞道:“真好喝,我妹妹的厨艺日益精湛了!”
叶云和欢笑不已,道:“大哥喜欢喝就好。”叶枫冲着叶冷与林紫嫣大声道:“弟弟,嫣儿,再不来的话,汤就被我这个贪吃鬼喝光了啊。”
叶冷与林紫嫣闻言,忙都奔了过来,叶云和让让林紫嫣与叶冷坐在石桌旁为他们一人盛上一碗热汤,一时庭院内有说有笑,片片暖意,阵阵温情。
然而,欢笑之后,叶枫双目中时而闪过一些痛楚和思念。
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最懂。
此处温情不断,而他处却寒意阵阵。
洛轻尘自从听了林紫嫣一番请求后,心中痛苦不堪。让她就此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成全他与另外一个女人,这种感受恍若拿刀一片一片地从她身上割肉,疼痛滋味,难以言状。
她从飞鹰山庄下山后,精神恍惚,步履不稳,失魂落魄般一步一步地乱撞。
可是,她别无选择,无论对叶枫还是对自己,唯有分手,方能化解青衣帮与飞鹰山庄的矛盾,亦可减轻自己与叶冷叶云和等人的仇恨。
她想着想着,竟自己笑了出来。
忽然,闻得不远处有阵阵急速地脚步声,细细听来,约莫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从其奔行之时脚步轻盈声可断定此行来者定然功力极高,身手不凡。
洛轻尘自从在山涧偶遇断苍建,并得其三十年绝顶武功,亦能拥有断苍建的传世之技----天视地听之术,因此急速奔行的那群人所言的字句,洛轻尘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闻其中一人以极低的声音道:“此次任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少主怪罪起来,你我所有人定当人头不保。”
又一人也轻声道:“可叶北堂如今已逃窜在外,就是杀了叶枫,叶冷,叶云和等人,亦是无法向少主交代。”
方才那人又道:“叶冷不遵少主之命,已然令少主盛怒,如今将其飞鹰山庄所有人灭口,方能令少主满意。”他继续道:“至于叶北堂,少主早已派人寻找,任他海角天涯,也难有叶北堂的藏匿之处。”
洛轻尘闻言,心中一惊,又听一人恨声道:“血洗飞鹰山庄,让叶北堂父子知道背叛少主的后果。”
说着,那行人便更加快了步伐,直直奔往飞鹰山庄。
洛轻尘心道:“莫非那行人所说的‘少主’便是操纵叶北堂父子行凶作恶的幕后黑手?若是抓到他们,逼问其少主身份,那么江湖上的很多恩怨是非,甚至连自己父母二十多年前遭人所害的内幕都可被揭晓……”
而最主要的,便是今夜叶枫将有难在身,自己是万万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
她要救他。
这样一想,洛轻尘心中一阵紧张,一阵兴奋。
黎明前的天际一片漆黑。
夜幕之中,那奔行的三十多人身着蓝衣,面罩面具,恍若墓中鬼魅晃荡于树林间,动作迅猛万分。洛轻尘施展轻功,只在眨眼片刻,便已追踪而上,挡在那群人面前。
那群人奔行动作戛然而止。
为首一蓝衣人怒喝道:“何人挡道?”
洛轻尘手臂一挥,白光一晃,亮出翡翠白玉箫。
为首蓝衣人道:“洛轻尘?”
洛轻尘道:“不错!”
“今夜我等尚有任务在身,不便与你过多纠缠,”为首黑衣人道:“你又何故挡道在此?”
洛轻尘道:“想血洗飞鹰山庄,先问问我洛轻尘同不同意!”
为首蓝衣人一怔,道:“洛帮主若执意如此,那就得罪了。”说着,一声令下,众蓝衣人齐齐挥动手臂,只见“唰”地齐声响起,却是众蓝衣人手中多了杆袭月叉,袭月叉一阵横扫而来,意欲将洛轻尘围困其间,可洛轻尘身手何等不凡,只一个瞬间,便已跃起数丈高,令三十多杆袭月叉扑了空。
洛轻尘自半空倒立而下,翡翠白玉箫划动黎明前的漆黑,向众蓝衣人猛刺而去,只消三五招式,闻得阵阵“嘭嘭”之声,蓝衣人手中的袭月叉已近半数击飞出去。
众蓝衣人见状,未曾料到洛轻尘的身手竟如此了得,一时个个更加小心谨慎,招招式式愈发威猛异常。
洛轻尘运功五成,双掌齐发,一时枝动树摇,飞叶满天,为微白的天际多添了惊异的色彩。而此时蓝衣人等的袭月叉却像是沉睡中的武士骤然惊醒,数叉齐动,迅速划来,威力更胜之前,共同击向洛轻尘。
洛轻尘未曾料到方才看似平淡无奇的袭月叉此刻竟如此凌厉,似是猛虎饥饿许久后,忽然饱餐一顿,再袭击人群,自是力不可挡,令人惊诧。
却说这袭月叉乃是一百多年前沿海渔民用于捕鱼而制成,前段为石器所成,尖锐无比,后段为木棍所制,善使利用,中间以链条相连,可伸可缩,便捷灵活,利于收放。因在夜晚之际,借月光照在海水,再将叉子刺向水中,无论鱼虾,皆不可逃命,故名为袭月叉。后来此叉经多番改造,并被沿海地区的一些武学研究者发扬光大,现已成致命武器,历代相传,绝技层出。
众蓝衣人挥舞袭月叉在于扦、捂、挑、掏、贯之际,已然划出百招,再捣、搓、刺、截、拦、横之时,将整片树林都环绕在袭月叉所划出的圈花中。
洛轻尘暗道:“袭月叉果然不同凡响!”思忖之际,却也毫不示弱,单掌挥出,翡翠白玉箫划出白色光道,借着洛轻尘绝顶神功,迎向越发威猛的袭月叉,两强相斗,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