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出了府,谢祈安亲自驾马车。
马车经过闹市,没一会儿似乎离开了街市,周边很快安静下来。
姜拂容心下好奇,便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了眼。
这一看,却令她有些讶异。谢祈安带她来的地方不正是此前她曾寻来过的春晓街、晓华巷吗?
而谢祈安似乎要去的是……晓华巷尽头的‘谢宅’。
果然,姜拂容还在沉思间,马车便在‘谢宅’面前停了下来。
“容容,我们到了。”
谢祈安撩开马车帘,抬手想要去扶姜拂容,姜拂容却扶着车身自顾自下了车,完全忽略了对方递过来的手。
开口问道:“此处是谁家的宅院,为何带我来这里?”
谢祈安双眸涌上苦涩,却也只能默默收回了手,而后开口解释起来:“此处宅院是我以前买下的,前不久,里头住进去了一位朋友,今日我想带容容过来看看。”
来到‘谢宅’,姜拂容心中是有几分讶异的,也难免想起了自己此前来此偷窥的行为。
想起自己此前看到的,里头住着的那位即将生产的女子,谢祈安说的朋友便是她吗?
谢祈安径自打开了门:“容容,我们进去吧。”
姜拂容压下心头的疑惑,抿抿唇跟了上去。
谢祈安带着她来到客房,里头似乎传出女子的交谈声,还伴有咿咿呀呀的、孩童的叫喊声。
谢祈安先是叩了叩门,很快,一位稍年长些的妇人便前来开了门。
见到是谢祈安,并无意外神色,而是温声亲和开口:“谢将军,您来了。”
谢祈安点点头,刚要跟妇人介绍姜拂容,可妇人看到姜拂容,却笑眯眯开口问了句:“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吧。”
谢祈安点点头,姜拂容看着妇人,却是有几分讶异:“这位大婶,您认识我?”
妇人依然笑眯眯开口自顾自开口:“真人果真是比画像上的还要美上几分呢,果然是应了那句‘人比花娇’呢。”
妇人答非所问,笑眯眯要迎两人进屋。
谢祈安看向姜拂容,温声开口:“容容,你先进去瞧瞧。”
谢祈安想着自己一个男子进去不太合适,本想等在外头的,却听里头的女子开口道:“谢将军与夫人一道进来吧,我们没那么多讲究的。”
妇人又开口了:“既然孔慈妹子都开口了,将军就进去吧。”
姜拂容心头有几分茫然,最后跟着妇人进了房间,既然孔慈都开口了,谢祈安也跟了进去。
进去后,姜拂容只一眼便认出了躺在榻上的那名女子:不正是自己此前看见的身怀六甲的女子吗?
那女子头上带着额带,身侧还有一襁褓婴儿,原来是已然生产。
而那女子显然也认出了姜拂容,面上带笑开口:“谢将军,这位就是你的夫人吧?”
谢祈安点点头:“正是。”
姜拂容却再次感到讶异:“这位……姐姐,您认得我?”
女子却只是看了眼谢祈安,而后笑着开口:“谢将军为了我能安心待产,特意让我住了进来,而我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大夫也说了多走动有利于生产,我便时不时打扫下房间。
然后我便看见了主屋内挂着的画像,我想,能被谢将军挂在主屋里的画像上的人,也只可能是他的夫人了吧?”
年长些的妇人也插了句话:“是啊是啊,那幅画我也见过一回,可真没想到啊,这本人啊,竟然比画上的人儿好看多了。”
女子附和着:“是啊,谢夫人当真是人比花娇啊。”
什么画像?
姜拂容侧目看向谢祈安,以眼神询问,谢祈安却是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掩唇轻咳了声:“没……没什么,就是一张普通的画像罢了。”
姜拂容追着问了句:“画像上画的是我?”
谢祈安极轻‘嗯’了声,却很快转移了话题:“哦对了,我给容容介绍下,这两位是孔慈和马婶儿。”
两人皆笑着跟姜拂容打了招呼。
而后又听谢祈安继续开口:“孔慈,其夫婿是程海,此前是我烈封军后军主将……”
程海,烈封军后军主将,在烈封军与南蛮十三部最后一次关键性的交战中,因着那时谢祈安率烈封军前中两军直面对上南蛮十三部,却不想南蛮十三部留了后手,空出了一部分人手直捣烈封军营地。
精锐已被谢祈安带走,后军实力本就不如前中两军,更何况还被抽调走了一部分,等余下的后军对上突如其来的南蛮兵将,只得殊死抵抗。
彼时后军主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用自己研究过的兵法带领着余下的后军兵士撑到了大军归来,可他自己却受了极重的伤,虽暂时留住了性命,却面临断腿再无法上战场的境况。
后来程海从烈封军退了出来,陪着妻子熬过了一段时日,最终却还是撒手人寰了。
不过,妻子孔慈却给他续了程家的香火。
从背痛的回忆中剥离出来,孔慈没忍住湿了眼眶,看着谢祈安感激的开口:“我们真的是欠将军您太多太多了。
海哥最后坚持下来的那段时间,都亏了将军一直开导他,海哥去后,又是将军一直照拂我们,若非将军,只怕我和铮儿都早已……”
见孔慈落泪,马婶儿急忙制止她:“妹子别哭,现在你还在月子期间,可万万不能流泪了啊,恐伤了眼睛啊。”
马婶儿又说了孔慈还要照顾自己孩子,不能落下眼疾的话,孔慈这才止了泪意。
谢祈安也开口道:“你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听了半晌,姜拂容侧头看向谢祈安,似乎也明白了对方带自己过来的用意。
她便顺势开口问了句:“我能否问问,不知姐姐是何时生产的?”
听她终于问起了这茬儿,谢祈安心中却莫名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