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食物了,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们是我见到的最后一批游客,你们走吧。”老头说。
老头的意思让这批游客抓紧时间逃出去,如果是普通的游客一定惊慌地在这场迷途中挣扎着不知道相信哪一方,但他们是罪人,他们的出路只有锚点,只有锚点才是能让他们通往生路的大门。
“我很想相信你,爷爷,我能看一眼吗?”荣法继续问。
老头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往另一侧的墙边走去,他摸索着推开墙面,露出里面不大的小房间,“就是,是......”
他话没说完,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随即进入开始翻找起来,原本和颜悦色的荣法也没了好脸色,“老头,站一边去。”
陈牧站起来要往前赶,温礼扯了他一把,“看好你姐,锚点又跑不了。”
陈琼低声说:“我眼前的场景与你看到的不同。”
陈牧猛然间知道他姐变成瞎子这个突然的消息,一时惊愕地觉得他姐的眼珠子被他吃了,嗓子眼拥堵难受。
“出去就好了。”陈琼很冷静,“到时候跟你说。”
陈牧用力点点头,“我可以,我保护你。”
“用打火机吗?”温礼懒懒插了一嘴。
“真欠。”温殊说。
温礼不满,温殊不想让他开口,展露出精神分裂的疯癫模样,他都听话了,温礼在温殊尾巴尖上重重掐了一把,温殊把尾巴抽离,音调沉下来,“温礼。”
温礼满意了,伸了个懒腰,随后活动手腕般在温殊身上蹭了两下,两下表示知道了,如果他现在开口,那一定是充满欢快的一声,“在~”
欠教训,温殊被他腻歪的没什么火气,不知道他又在开心什么,“放手,别蹭了,不生气。”
温礼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想要抱,他眯了一下眼睛,看着那些人从镇长老头的屋里出来,从他们压抑着故作轻松的表情来看,锚点并没有找到。
“比打火机厉害。”陈牧向他姐证明。
“是,你两只手都能打火,陈琼,你抽烟吗?”温礼依旧是懒懒的调子。
“不抽。”陈琼说。
“哦,这样啊。”温礼看向陈牧,陈牧抿唇,控诉,“大哥你非得这个时候逗我?我要崩溃了。”
“有意思。”温礼说:“谢谢。”
陈牧原本不打算说话,他要展露自己生气的决心,向温礼证明我也是有尊严地,听到温礼的话,没忍住,开口,“你还怪有礼貌的。”
“嗯,温柔的,有礼貌的,要跟自己的名字贴切,感觉比较高雅,一种行为艺术。”温礼说。
“啊,我不太能理解。”顺着他的话落,陈牧发现自己忘记生气了,成功被自己气闭嘴,不说话了。
温殊一定能理解。
温礼没有问过温殊这个问题,但他这样坚定着。
回头要问一问,温殊一定明白。
“你们是被恐惧冲昏了头吗?唉,算了算了。”老头叹气,“你们走吧。”
他佝偻着身形站起来,踉跄着往另一边走去,“这里有一扇通往后门的暗门,你们从这里出去,往东一直走,能看到我原来的住处,我太害怕了,很久没回去了,在书房的桌子上有一份全镇的地图,以及去往外界的路线,你们拿着地图,避开小镇的一切看似正常的人,就离开这里吧。”
墙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按钮,老头拍了一下,原本密封的空间内突然开了一道门,幽暗,深邃,充满着阴沉的寒冷气息。
“你的住处?”有人问,“没人吗?”
老头苦笑一声,“我的妻子早已经生气地带着孩子离开,她是对的,她才是对的。”
危险与机缘并行,如今的局面下一种是出去后去老头说的地方寻找锚点,一种是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门,等导游出来,相对安全一些,一种是去这老头的住处找找线索,如果能够发现锚点,那么这次审判便可结束了。
这里没什么线索,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陈琼拉着陈牧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轻笑了一声。
温礼看了她一眼,陈琼无知无觉,沉入在眼前的美好景象中,过去在她眼前铺就开来,她看到了虚假,看到了真相。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男人,不一样的话。
“爸爸,你长胡子了吗?”男人关心询问。
他的眼上绑着一个绑带,对外界的情况很是淡然。
“我很好。”镇长焦躁地看着眼前的妻子孩子,回应孩子的话后,愤怒地看向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孩子并不是一个瞎子,你剥夺了他的光明!”
“不是我剥夺了他的光明,是你,你弄这些肮脏的玩意儿,我绝对不允许你弄脏我孩子的世界。”女人拉着男人走了。
“司罗纳伊。”镇长喊了一声。
男人回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安抚地笑了笑,“爸爸,没事的,妈妈只是有些生气。”
女人拉走了男人,并没有回头。
……
“要去看看吗?”陈牧问温礼,虽然那些人并没有找到锚点,但说不定是没有发现。
“你去看一眼。”温礼说:“我替你看会儿陈琼。”
陈琼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陈牧有些犹豫,温礼说:“我看的可好了,有事会叫你。”
鞭子上的倒钩收入黑色铁环中,而后一层层收拢,变成一截黑色短棍。
“握着。”温礼将另一段戳在陈琼手边,陈琼握住,“谢谢。”
而后对陈牧叮嘱,“小心些,害怕就跑回来。”
陈牧:“……唉,行吧。”
温礼对陈琼很不同,温殊不明白其中缘由,之前还不怎么在意,此刻回想起来,陈琼这个人与温礼的接触还真不少,交朋友是很正常的,现在却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的失控感。
掌控?
温礼已经不能做他手掌心的小玩物了,他可不会去想要拥抱一个玩物。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矛盾的情绪呢?想要让他做回玩物吗?小温先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也没有理由惩罚温礼。
温礼不是他的所有物,要适当地给予他空间,温殊这样想,压下了这份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