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爰这一觉睡到了晌午,睁开眼睛时,便看到苏昡穿着家居服悠闲地躺在她身边把玩她头发。
她愣了一会儿神,透过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他问,“几点了?”
“中午了,已经过了十二点。”苏昡笑着点点她鼻尖,宠溺地说,“你可真能睡。”
许爰伸手抓住他的手,本来平躺的身子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懒洋洋没力气地说,“还不是你不依不饶地累我?我才起不来床?几点的飞机?”
苏昡轻笑,“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知节制地累你。下午三点,饭菜已经做好了,你梳洗吃完饭后,我们就去机场。”
许爰点点头,“念在你认错态度良好,又早起做好饭的份上,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苏昡低笑,“好,下不为例。”
许爰坐起身,依旧如昨日一样,感觉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地疼,虽然嘴里说着原谅,但依旧忍不住瞪一旁的苏昡。
苏昡揉揉鼻子,似乎也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了,他也有几分无奈自己的索求无度,十分过意不去地帮许爰揉了揉肩膀、胳膊、腿,疏松筋骨。
许爰觉得好受多了,忍不住夸他,“这么专业的按摩手法,去当个按摩师也绰绰有余了。”
苏昡笑着说,“你舍得让我去做按摩师帮别人按摩?”
许爰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苏昡这妖孽,还是别出去祸害人好了,留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她哼唧了一声,说,“我是觉得你这手法够专业,但放在真正的专业按摩师面前,估计也是不够看,算了,还是别去抢别人的饭碗了。”
苏昡看着她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忍不住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许爰偏头瞅着苏昡,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昡这样笑,比他以往温润浅淡温和有礼貌的笑更迷人。更肯定了她的想法,他就是一个祸害,她喜欢上他,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被他这张脸给迷住的。
经过苏昡的按摩,许爰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吃过午饭后,已经下午一点,小李的车停在了楼下,许爰收拾好行李后,与苏昡一起出了公寓下了楼。
坐上车,在去机场的途中,苏昡接了一个电话,本来面色含笑的他在接电话时收了笑意,薄唇抿起,只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待那边人说完,他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许爰坐在他身边,偏头看着他,从认识苏昡以来,他鲜少看见他冷峻的模样,她想着打电话的人一定与他说了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副模样。
她知道云天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即便面上风轻云淡,但心里肯定不比面上轻松,头顶上想必顶着极大的压力,她觉得有些事情她不止没立场管,也是管不了的,她有自知之明,早就有了。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无声地安慰。
苏昡转头看她,见她一脸的沉重,他面色微微松缓,笑着说,“别担心,我在回国前就有所准备,如今的风暴虽然大,但过不了多久,总能够风平浪静的。”
许爰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真的想好放弃云天了?”
苏昡笑着揉揉她的头,柔声说,“想好了,我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许爰点点头,心下稍微踏实了些。
苏昡瞧着她,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的女朋友能担心我,紧张我,为我着想,是不是说明我这个男朋友做的还算合格?”
许爰想着从与他摊开了答应做他女朋友之日起,他这个男朋友不止算合格,以及算得上优等了。但她自然不想他太得意,小声回他,“勉强过关吧。”
苏昡轻笑,“看来我努力得还不够,还要继续努力。”
许爰点点头,的确还要继续努力。
苏昡小声地说,“除了白天努力,也要包括晚上……”
许爰脸腾地红了,将他身子推远了些,瞪着他,这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前一刻还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刻就畅快地以欺负人为乐了。自身的修复损伤能力也太强了吧?
苏昡见许爰一双水眸瞪着他,不像瞪,更像是嗔,想到她夜里在他身下受不住求饶他也克制不住时,她就是这样瞪着他,心神一荡,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许爰不明所以,“你捂我眼睛做什么?”
苏昡自然不会告诉她原因,轻笑着说,“你眼睛如下刀子一般,我怕把我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许爰喷笑,“我的眼睛若是能下刀子,你早就被扎碎了,如今哪还能有力气欺负人?”
苏昡也失笑。
来到机场,二人刚下了车,便有一群拿着话筒、摄像机的人蜂拥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了。
许爰看着她和苏昡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阵仗,吓了一跳,闪光灯聚焦下,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往苏昡身后躲闪,但想到这样的场合,她若是躲去了苏昡身后,不知道被人报道出什么东西来,便强自忍着不适没躲。
苏昡看了一眼围堵的记者,面色淡定地伸手将许爰往他怀里一揽,偏头对她一亲密的姿势低声说,“别怕,没什么的。”
许爰想说谁怕了?但还是乖乖没说,不过苏昡安抚的话让她踏实不少,也微微镇定下来。
苏昡笑着转过头,对着话筒和摄像机,温润含笑地对围堵的记者们说,“我和女朋友要赶飞机,给大家五分钟时间,有什么问题尽快问,好吗?”
苏昡待人从来就是有礼貌又温和,从回国后接手云天,虽然鲜少接受采访,但一旦被围堵住无可奈何不得不接受采访时,也不会黑脸翻脸,给出大家一定的采访时间,自然深受记者们的好感。
五分钟够问很多问题了,记者们自然没意见。
有人迫不及待地先问,“云天的股市崩盘,据说是有人暗中出手对付云天,苏少,请问是这样吗?”
有人接着问,“您来上海是为了处理云天的事情吗?请问如何对云天救市?”
又有人问,“云天与亿阳刚签订了三十亿的合作订单,您会拿这笔钱救云天吗?”
还有人问,“苏少,看您一点儿也不担心云天,是胸有成竹地想出了对策,知道云天一定会没事儿吗?”
再有人问,“坊间传闻对云天暗中出手的人是云泽,请问消息确实吗?”
又有人问,“据说云天之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是因为您的女朋友许爰?请问是这样吗?”
“请问,许小姐,您来上海,是为了陪苏少,还是为了跟着一起处理云天的事儿?”
……
一系列的问题对苏昡砸了过来,苏昡面不改色地听着,他身边的许爰听到提到她的名字以及对她砸过来的问题,头晕了晕。
这些人一个个的问题都问的这么犀利,直接点出云泽,让苏昡怎么回答?又让她怎么回答?
她偏头去看苏昡。
苏昡待一轮的问题告一段落后,他好脾气地温和含笑地逐一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云天一直是家族体制,内部有很多问题,我觉得与其说是外面介入的原因,不如说是云天自身的问题来得更切合实际。”
“我来上海是为处理云天的事情,至于如何救云天,暂且还没有想好。”
“云天与亿阳的合作是否能够按照合约继续,还要看云天后续的处理情况。”
“我担不担心云天,与能不能处理好云天发生的事儿,似乎关系不大,我各人并不能代表什么,云天的未来自有它应有的轨迹。”
“坊间传闻多了,是不是事实,都有待论证,不能轻易将谣传作为事实。”
“郑重地声明,云天出事,与我女朋友许爰没有半分关系,她来上海,不过是担心我,过来陪我。”
……
五分钟已到,有一名记者冲上前,将话筒对准许爰,“许小姐,耽搁您一分钟的时间,一直都是苏少在回答问题,您也回答一个问题好吗?请问,上述苏少所说的您都赞同吗?您来上海是单纯地担心他为了陪他吗?”
这人的问题一出口,所有的聚光灯都对向许爰。
许爰觉得,她是该说些什么的,她与苏昡在认真地交往,认真地对待感情,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云天出事儿,真的与她没关系,她想有关系,也不够格。
于是,她面色镇定,坦然地对着聚光灯和话筒,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回答说,“我十分赞同苏昡回答的所有问题,我来上海就是因为担心他为了陪他,我不赞同造谣与中伤。另外,我支持他做的任何决定。谢谢!”
她说完这句话,有人还要再问什么,苏昡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挡住聚光灯,笑容虽然依旧温和,但透着一丝不怒自威,“已经六分钟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记者们虽然觉得意犹未尽,但苏昡该回答的问题都已经回答了,若是再不知满足不识趣地追问下去,得罪了苏昡,总不是好事儿,于是,都让开了路。
苏昡攥着许爰的手,拉着她,进了机场的VIp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