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霁没吱声,安静的坐在卧铺上面整理着行李,现在的他那有什么资格和时筝讲条件。
就这样,最后的路程还算安静,时间来到下午3点钟,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北方的小县城,再坐上两个小时的牛车,他们前往乡村下乡插队。
刚出火车站,就有一群老乡热情的上前询问,“你们就是从a市来的下乡知青吧,我是山崖村的村支书,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
有位稍微年长的知青代表着大家出列,“你好,村支书,我们的确是分到山崖村的下乡知青,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
村支书很高兴,“不愧是文化分子,就是会说话,走走走,咱们回村,等到了村,咱们村食堂正好开饭。”
时筝示意林子霁和林子斌跟上,这个时候吃的都是大锅饭,许久没吃过地锅做的饭的时筝,还是很想感受一下的。
这次山崖村派了三四辆牛车,他们来山崖村的知青有七八个人,加上行李,正好够用。
时筝和林子霁林子斌分到一个马车上,还是村支书亲自驾车,一路上,时筝没少和村支书聊天。
等到了村,山崖村的梅支书对时筝的印象好的不得了,直夸时筝会说话,真是个爽朗的姑娘。
“支书你说笑了,我还想拜托支书在村里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知青,你知道的,我们在城里没怎么干过活,这次下乡,村里有什么活尽管分给我们,我们从劳动人民中来,也要融入劳动人民去。”
梅支书听着时筝的话心里甭提多乐了,本来想着他们村分的女知青多,还担心女知青娇气不适应。
可是一看到林子珍同志,这顾虑立马少了许多,不愧是读书人,思想觉悟就是高。
梅支书还没和几个知青相处呢,就已经落下好印象,身为村子里的一把手,即使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点好处的。
这不,七八个知青刚到村里,村支书就热情的带人去住的地方,时筝分到了一个明亮带窗户的房间,虽然有点吓,可是能一个人住,再小时筝也高兴。
林子斌和林子霁运气不咋的,即使他们分到了大房间,但他们需要和别人一起住,而且和他们同住的人正是在火车上和时筝发生矛盾的男人,名叫周洪,今年19岁,属于楞头青一个。
时筝去的时候,三男人正在面面相觑,时筝看周围没其他人,直接朝着周洪翻白眼,“真是蛇鼠一窝,三个垃圾烂一窝了。”
听着时筝骂自己,周洪恼了,“林子珍你骂谁垃圾呢。”
“谁不尊重女人,我骂谁垃圾,怎么你有意见?要是有意见,我去找村支书帮你宣扬宣扬,行不行啊。”
打蛇打七寸,周洪顿时泄气,来山崖村的路上,同伙的女知青各个不给他好脸色,早就后悔自己碎嘴子,被人拿捏到了错处。
如今在这种陌生的乡下,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回去,要是和其他知青相处不好,指不定会有多少麻烦……
“哼,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和你计较。”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又不是好男人,我今天斗定了。”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咋这样,有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吗,还有我说你们两个,你们不是她哥吗,为什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怂!”
“管你屁事,你自己惹到了她,少来扯我们身上。”
林子霁抱着被子占据最好的一个床位,头不都抬的怼周洪,差点没把周洪气的上吊。
时筝略微满意的看了眼林子霁,林子斌看着时筝的眼神急了,也赶紧表现。
“我们乐意,你要是不高兴,你可以抱着你的铺盖离开,这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吗。”
“你!你们当我想和你们在一块住啊,走就走,我还嫌你们的怂劲沾我身上呢,呸!”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时筝当然要满足对方啊,她移开堵住的大门,将手一伸,将周洪的包裹朝着屋外拿。
“我帮你,别谢,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再找个住处,省的没人要,在外流浪。”
周洪哪里见过这阵仗,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时筝将他的铺盖行李一个一个“扔”到了门外,扔到最后把他这个人也扔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周洪站在门外,睁大双眼,颇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林子珍,你也太欺负人了,我这就去找村支书给我做主!”
“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周洪,谁要是得罪了我,那他完了,因为我这人啊,睚眦必报,你尽管去,去了以后,咱们在村里有的是时间慢慢掰扯。”
时筝浑身上下充满威胁,看上去危险性十足,周洪哪见过时筝这样的女人,不说吓尿,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林子霁和林子斌不敢反抗时筝,这女人看着真邪门,有种脑袋被她随时搬家的危险。
周洪怂了,拎着包裹灰溜溜的离开,去找村支书重新安排住处,理由是房间住三人住不下,自己还爱打鼾,怕影响别人。
此时知青下乡还不是全国性的运动,山崖村有不少空房间,村里安排三人住在一起,主要是那间房子好一些,若有人有其他要求,也是能满足的。
梅支书给周洪另安排了住处,是一处昏暗的小土屋,处在村子里偏僻的地方。
时筝一路上特地观察过了,周围没有几户村民,再加上天色已晚,都在家里休息,周洪又背对着她整理铺盖,完全不设防。
好机会。
时筝悄声无息的从空间拿出一块板砖,快速捂住周洪的嘴巴,砰的砸上了他的后脑勺,周洪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时筝是故意针对周洪的,他要不是在火车上搞那一出,时筝差点把这个小人给忘记了。
在林子珍的时间线里,她虽然被林子霁整着下乡,其实身上还是带着不少的粮票和肉票,本来是饿不死的。
结果就因为这个周洪大肆宣扬林子珍有粮票肉票,导致林子珍的钱和票被人偷走,陷入困境,最终在一场大病中,无药无粮饿死了。
时筝十分怀疑周洪就是当初林子霁安排在林子珍身边的人手,当初自然灾害,说好的三年下乡被无限延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里,周洪很有可能为了回城和林子霁狼狈为奸。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就被他看到知道林子珍有粮票肉票,林子珍那么小心的隐藏着,不是故意监视,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再想想林子珍丢失粮票肉票以后,周洪不像被饿着的样子,时筝眯了眯眼,可以百分百确定了,就是这个垃圾搞得事,当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渣宰,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这次你想回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时筝把周洪往旁边踹了踹,将板砖收起,开始搜刮周洪带来的好东西,七八斤的腊肉,上百斤的杂粮,各色粮票布票,时筝通通扔进了自己的空间。
临走之前,时筝还把周洪剥了精光,连个裤衩都没给他留,光着个身体躺在地上,时筝视线扫过之后觉得辣眼,就这?做鸭子都得给人赔精神损失费,垃圾。
……
次日一大早,随着一声尖叫,山崖村沸腾了,时筝的门也被人敲醒。
“林子珍同志,你在吗?我们有点事想找你问问。”
时筝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的开门,外面赫然站着村支书,还有众多知青,时筝先是疑惑,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连连道歉。
“梅支书,各位知青真对不起,上工第一天,我居然睡过了头,真不好意思,还让大家上门喊我。”
看到时筝还在云里雾里,一副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梅支书更加不相信周洪的话。
你看看你看看,多么有觉悟的姑娘,再看看人家的小身板,就算两人有了一些龌龊,怎么可能一个小姑娘把一个大男人撂倒。
再瞅瞅人家的屋子,啥好吃的没有,非要去抢你那点东西。
昨天坐在牛车,梅支书比谁都清楚时筝带了多少好东西,至于看上去周洪那三瓜两枣吗。
梅支书越想越觉得周洪这小子不着调,再加上他已经了解为什么两人有矛盾,心早就偏到时筝这边,对着时筝极其和颜悦色。
“林子珍同志,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刚来的知青周洪出了事,他口口声声说是你搞得鬼,所以我们才过来了解一下。”
“啊?我搞得鬼?他周洪干啥了,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梅支书,你可不能相信他的话,我和他之前在火车上发生点龌龊,他是不是故意来找我事的。”
时筝很生气,旁的知青连忙安慰,“子珍,你先别急,嘴长在他身上,你还能管着不让他说啊,支书也是过来了解了解。”
“没错,没错,林子珍同志不要多想,就是正常询问。”
“那好吧,不过梅支书,周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大早晨的这么兴师动众。”
闻言,梅支书和一众知青村民脸色都有些诡异,先前和时筝说话的女知青张丽站了出来,把时筝拉到一边,将周洪的事告诉了时筝,时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几声,虽然周洪很惨,可是一想到他被人连裤衩都扒光,实在是忍不住。
再加上这小子醒了以后,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跟个小媳妇似的,更加让人忍不住了。
梅支书瞪了几眼看热闹的村民,时筝立马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梅支书,这周洪也太不着调了,就算我和他有矛盾,想想也不可能会是我干的啊,我一个女的,还是个大姑娘,我……我神经病去剥他的衣服啊,这不是侮辱人吗!”
跟着来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有的村民看时筝长得漂亮,就在那里嘀咕。
“那个叫周洪的知青是不是看林子珍同志长得漂亮,故意诬陷,以后好赖着人家林同志,我听说林同志家不仅是城里人,还特别富足……”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什么人都有,这种事又不是没见过,赖成功了,好处少不了,赖不成功,也不损失什么。”
村民的议论传到了时筝的耳朵里,时筝看上去更气了。
“支书,走,我和周洪对峙去,凭空污蔑我,要是不把这事说清楚,我的名声不是白白的毁了吗。”
张丽还在劝时筝不要生气,她是这次下乡的知青中,唯一知道林家所有事的那个人,也是林父林母安排监督林子霁和林子斌的人。
这次下乡,林家夫妇有意隐瞒林子霁和林子斌干的事,导致知青里没人知道林家三兄妹不合的真正原因。
只是听张丽讲,林家老大老二不着调,惹怒了林父林母,才让时筝管着他们。
所以在火车上,时筝脾气大点,大家觉得也是应该的,谁还没有个糟心亲戚,脾气不大压根压不住,对林子霁和林子斌,知青们没什么好印象。
能让自己亲生父母都觉得不着调,被送到乡下,能是什么好人,还是离远点好一些。
张丽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和梅支书这么说的,梅支书和一众村民恍然大悟。
“怪不得林子珍同志对待自己两个亲哥哥态度有些不好,原来还有这层原因,既然哥哥不着调,那妹妹管着也是应该的。”
张丽的宣传,也算是帮了时筝一个大忙,就算以后林子霁和林子斌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不会对时筝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大家早就有了一个印象,肯定是这对兄弟又不着调了,还是教训的少……
“张丽姐姐,我能不生气吗,你说我一个大姑娘,谁不气啊,要是我爸妈在,早就上去扇周洪了。”
说着,时筝朝着人群后的林子霁和林子斌撇嘴,张丽当即对两人使眼色。
“伯父伯母不在,林子霁和林子斌不是在吗,你们两个也是的,子珍受了委屈,你们怎么都不知道站出来的,真是的。”
随着张丽的话语,林子霁顿感不好,张丽他是认识的,也知道是林父林母安排的人,他们不帮林子珍的事情要是传回去,林父林母岂不是对他们的印象更不好。
理明白里面的利弊,林子霁赶紧站出来,“我这就去找周洪,就算他被人抢劫了,也不能随便乱说话。”
林子斌也急忙跟着过去,“就是就是,我也去,我家可看不上他的三瓜两枣……”
对于被抢的周洪,林子霁和林子斌最初也是怀疑是时筝干的,但知道周洪被人扒光了衣服,还被人抢走了粮食,林子霁和林子斌就把怀疑打消了。
开玩笑,林子珍那个疯子怎么说也是林家出来的,那点东西她不可能看得上。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是林子珍干的,可她刚来村里第一天,路都不知道有几条,她把那堆东西藏哪,指不定是那小子昨天气不过,自导自演,就为了找他们麻烦。
真是不知所谓,林家从清朝就存在,什么手段没见过,等会儿到了,他们先去周围找找,指不定东西就在周围,故意设的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