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潮下朝回到大理寺,重新做了一番部署。
将暗部的势力主要布置在相府周围,时刻关注着相府所有人员的一举一动。
另一部分人,则放到了巡船司……
他就不信,范佑能沉住气一动不动!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总能抓住他的把柄。
“大人,四皇子又派了那个叫墨青的来,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还说要你把这些天新审的卷宗都准备好,明日殿下来亲自查阅。”
云海潮的私家随从兼护卫——云影来报。
“这个四皇子真是吃饱了撑的,三天两头来查卷宗。
他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大人整日忙成这样,还得分出精力来伺候他!”
另一个侍卫云翳气呼呼的抱怨。
云海潮忙了一天,快下值的时候才刚吃上一口饭。
闻言瞪了云翳一眼:
“不得无礼!”
云翳翻了个白眼,不服气的闭上了嘴。
云海潮挑了一筷子面。
这是云翳刚才从街上买回来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好在勉强能果腹。
“四皇子久居深宫,不问政事。
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咱们自当配合才是。”
想当年,还是他言语激烈,将人请回来的。
三皇子和太子纷争激烈,却没有一个将百姓民生放在心上的。
为了夺权还纷纷勾结朝臣,作奸犯科!
若四皇子真愿意成就一番事业。
他云海潮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你转告墨青,明日请四皇子到我书房一叙,有要事相告。
今天就暂不用他帮忙了。”
他对云影道。
“是。”
云影得令,转身去回了墨青。
云海潮快速吃完了一碗面,伸手接过云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
“那个叫孔缺的可还在大理寺?”
这是在上次的赌坊案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打手。
虽说知道的并不多,可到底是在窝点中待过的。
云海潮怕他一出门就会被灭口,一直留在大理寺保护起来。
“还在。”
云翳从他手里接过了脏毛巾。
“大人还要见他?
这眼瞅着就要下值了。
您都好久没正常休息了……”
大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本以为升了大理寺卿是好事,可自从这个人口案出来,他就一日没消停过。
“案情一日不破,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快把孔缺再叫过来,我问问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之前问话的时候还不确定范佑就是幕后主使。
如今有了新方向,他想再捋一遍线索。
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云翳无奈,只得又去叫孔缺。
孔缺还以为是有了巧玲的消息,十分兴奋。
然而又听说只是再向他了解一下情况,情绪很快又失落下去。
“云大人,你老实告诉我。
是不是没可能查清这个案子了?
巧玲她……”
他双手抱头,泫然欲泣。
除了师父以外,巧玲是第一个让他当成家人来对待的人。
可是如今……
云海潮有些惭愧,上前拍了拍孔缺的肩膀:
“会破案的。
我已经掌握重要线索了。”
只要范佑露出马脚,他就可以顺藤摸瓜。
“可是……
你也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巧玲姑娘已经失踪有一段日子了,即便找了回来,也可能不再是完璧之身。”
这个时代把女子贞洁看的比命都重要。
云海潮虽然还没娶亲,但受世俗观念影响。
觉得孔缺也可能接受不了。
可空缺是从底层泥泞里爬出来的,什么肮脏不堪他都见过。
也知道像他和巧玲这样的人,有时候能活下去已经是奢望。
又何苦去追求这些东西!
“我只想找到她。
知道她性命无碍。
其他的,并不奢求!”
他两眼含泪说。
云海潮又拍了拍他,对这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表达敬佩。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
孔缺在云海潮的引导下一点点回忆着在那个人贩子窝点的一点一滴。
生怕漏掉什么关键线索。
外面的梆子敲过三声。
已经是半夜子时。
云海潮送走了孔缺,又将今晚上的谈话仔细梳理了一遍。
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见云影再次来报:
“大人,相府那边暗部来报。
说丞相范佑亲自乘着一辆马车,出门往东南方向而去!”
云海潮立刻警醒了起来。
“可看清楚了,真是范佑本人?”
云影点头:
“千真万确。
来汇报的兄弟怕搞错了,还特地扮成更夫从马车旁经过,看见里面的人的确是范丞相。”
云海潮迟疑着。
这么晚他一个人出门。
难道是销毁证据?
可范佑这种老狐狸,白天刚露了尾巴出来,半夜就有所动作,不太合常理啊。
他不应该按兵不动吗?
“叫上云翳,跟我一起去看看。”
云海潮戴上帽子就要走。
云影又问:
“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怎么看,此事都不简单。
云海潮迟疑了一下。
如今是夜半三更,除了暗部那几个当值的,大理寺已经没人了。
再叫其他人来又肯定来不及。
“相府外的暗部留下两个人继续盯着,其余人等随我一起同去。”
其实总共也就四五个人。
再留两个盯着相府的。
云海潮一共带了四个,还包括云影云翳在内。
范佑的马车走的并不快。
赶车的车夫一路上还左顾右盼的,好像在警惕有没有人跟着。
云海潮几个不敢跟的太紧。
只远远的看着。
一路跟到城南一片偏僻的竹林里,又亲眼看着范佑从车上下来。
进了林间一栋普普通通的小茅屋。
很久都没出来——
云海潮等的不耐烦。
这屋子里定是有范佑的同谋。
两人在商议什么事情?
“你们两个在外围警戒。
云影云翳,随我过去看看!”
云海潮虽然不会武。
但他父亲为了保他安全,挑的这两个侍卫功夫都还是不错的。
自从上次被文大娘掐着脖子威胁。
云海潮就对自己的小命分外上心,走到哪儿都带着云影和云翳。
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谁知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范佑今日以身为饵,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云海潮带着两人小心翼翼靠近了茅屋,正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云影突然听到外面竹林里有动静!
接着是“嗖嗖”破空之声。
“大人小心!”
然而他发现的还是太晚了。
那些人轻功了得,暗器更是炉火纯青。
他刚说了一句,就被一枚飞针刺破了喉咙。
“云影!”
云翳惊了一跳,赶紧拔刀。
却也不妨被飞过来的细若游丝的飞针穿破了喉咙,当场毙命。
云海潮还没来得及反应。
茅屋的门突然洞开。
露出范佑那张阴沉的脸!
“你……”
云海潮刚抬了抬手,就觉腹下一凉。
低头看去,范佑手里一柄扇着寒光的钢刀,已经将他捅了个对穿。
“云大人。
有时候人太聪明,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他眼里透出阴沉的光,嘴角讥诮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