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
钦差大臣连着两日闭门不出,这可急坏了知府郭大人。
“你说,钦差大人这是何意啊?”
他心慌意乱的问旁边的师爷。
师爷也摸不着头脑,前两天这个云大人还怨声载道说他们不让他见百姓,怎么突然之间转了性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前两天去翠湖居,大人说吃坏了肚子。
是不是……还不舒服啊?”
他猜测。
之前云大人怼天怼地看谁都不顺眼,但好歹他们还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如今这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通判大人是个直肠子,大手一挥:
“有没有病,请个大夫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再说人家钦差大臣来咱们这儿,就是想看看涿林府治下是否有方。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不敢让人看?”
郭大人被他这言论吓了一跳:
“哎?
可不敢!
其他地方州郡都是把钦差大臣当神一样供着的,禀报圣上都是溢美之词。
若是只有我们涿林上报实情,岂不是就成了吊车尾!”
师爷赶紧瞪他一眼:
“通判大人,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他要看你就真给他看啊。
回头再在圣上面前说你玩忽职守不务正业,你担待的起吗!”
通判:……
所以他的正业就是招待好钦差是吗?
正说着呢,门外有个衙役慌里慌张的跑进来:
“知府大人,不好了!”
声音之大,震得房顶都咯吱响。
郭大人急的满头大汗,他们可是在钦差大人的房间面外!
这么大动静是要找死吗?
刚要呵斥衙役一顿,就听他呼哧带喘的说:
“丰林县传来消息,说是钦差大臣云大人,已经到了他们县衙了!”
在场的几个大人同时愣住:
“什……你说什么?”
“今早上丰林县衙派人送来的加急文书,说云大人于昨日傍晚时分到达丰林县衙,要知府大人携一众官员前去接待!”
这是云海潮的意思。
朱康步步紧逼,他背后又是丞相少公子的名头。
云海潮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于是就想到把事情闹大。
把涿林府衙这帮老东西都拉过去遛一遛,顺便也让他知道,自己治下还潜伏着这么多害群之马。
郭大人一头雾水:
“这……这文书的确是丰林县衙的,可……可那屋子里的人,又是谁?”
屋里的墨白正百无聊赖的打坐。
听见这话,把身上的官服一扒,面具一扯。
飞身从窗户里窜出去,上了房顶。
可算是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活动了活动胳膊腿。
在小屋子里憋了两三天,他人都快麻了!
就听见脚下房间里传来师爷的尖叫声:
“云大人,云大人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走的!”
墨白冷漠的扯了扯嘴角,飞身朝丰林县方向去了。
……
宋恬带着孔缺,今日寻了一天秋霜的下落。
张有贵说他被谢伯城买走了。
可宋恬回谢家村看了,并没有秋霜的踪迹。
而秋蝉书肆大门紧闭,早已停业。
她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了。
孔缺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手一挥;
“这事儿简单!
我在丰林县这些天,也没少认识人,只要宋掌柜肯花钱,我保证一定能给你找出来!”
宋恬一听他有办法,赶紧点头。
这个时候还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于是孔缺把她给的五十两银子都换成了铜钱,招来一帮乞丐,一人发了十个铜板:
“宋掌柜在找一个叫秋霜的小伙计,之前是秋蝉书肆的伙计,如今被一个叫谢伯城的人给买走了。
你们去帮忙找人,不管是秋霜还是谢伯城,一有消息立马递到恬恬小饭铺去,另有重谢!
还有你们认识的同行,只要想赚钱的,也都可以来找我。”
一群乞丐拿了钱,一哄而散。
宋恬看着站在乞丐们中间的孔缺,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剧里的丐帮帮主。
“走吧,着急也没用。
咱们一起回小铺子里等着。”
分完了钱,孔缺劝说宋恬稍安勿躁,一起回去等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
宋恬急的不行。
后天一早就要升堂过审,如果今天再找不着,恐怕真来不及了。
正要另想办法,终于有个乞丐来报了信。
说是看见谢伯城,带了几个人,风风火火往牛家去了。
昨天牛二去世,他去吊唁女婿也属正常。
只是如今这个时辰……
他还带着一帮人!
宋恬抬脚招呼孔缺:
“走,去看看。”
不管有没有用,总比坐在这儿干等着强。
赶到牛家的时候,正看到谢伯城将伤重到不能走路的谢瑶接出来。
“你……你们!
心黑手辣,竟然这般虐待我儿。
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谢伯城赤红着一张脸,指着门内的钱三大骂。
钱三一脸春风得意,笑的有些个猥琐:
“谢老伯,您女儿偷盗,被抓了个现行。
要不是如今牛府还在丧期,早就送她去衙门挨板子了。
如今只是打了一顿,又没要了她的命,你在这儿叫嚣啥?”
早知道当家作主的感觉这般好,他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说起来也亏了宋娇,要不是她步步紧逼,他还真不敢走出这一步。
“哼!
你血口喷人!
我家瑶儿已经是牛家夫人,怎么能说偷盗!
定是你跟姓宋的那个贱人,合伙欺负她!”
谢伯城爱女心切,如今看谢瑶这样子,心如刀绞。
钱三却洋洋自得的倚着门框:
“老伯,说话可要讲证据。
你女儿偷的可是我们宋夫人的嫁妆,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再说了,你也知道她已嫁进牛府。
户籍婚书可都在宋夫人手里呢!
要是还想让你女儿好过,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夫君死了,牛家又没其他亲族。
这个家就是牛家大夫人说了算。
如今谢瑶倒了,那有话语权的就是宋娇了。
谢伯城还想顺利拿到放妻书,好带他女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听到这儿,也只得闭上了嘴,恨恨地让人抬着女儿走了。
宋恬孔缺躲在暗处,一路跟着他们穿街过巷。
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外停下。
谢伯城擦了擦半路上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穿深蓝短打的小伙计开了门,见是谢伯城,赶紧侧身把人让了进去。
宋恬升堂时见过秋霜一面。
如今虽说灯火昏暗,但也看出来确定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