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想还没闪过,瑞宝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被硬生生地扭转了快三百六十度!那只被冷漠的原始巨汉握着的手,被一下子扭到了身后,身体正是受到这股巨力的影响,才被迫转了身!
这人的力气比我还大!不,是碾压!瑞宝心中一凛。
可下1秒,他就顾不得再想破局的事了。因为从他右手传来一种骨折的剧痛,一下子涌到了他的神经中枢,整个脑海中只剩一种意识信号——
痛痛痛!
扭断瑞宝手臂的巨汉,表情依旧冷酷无比,只有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嗜血的味道。他反扭着瑞宝,将其完全控制,接着一脚踢出,正踢在瑞宝的膝盖弯。瑞宝立刻站立不稳,直接跪了下来。
一位能和丛林怪兽角力的牛仔,就这么三下两下被轻易制服。
而那位恐怖的原始巨汉,眼神一扫场中众人,目光落在同瑞宝长得一模一样的康宝身上。很显然,就算不知道双胞胎这个名词的原始人,也知道二者之间关系不一般。
巨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当他嘴角上扬时,被三名原始人缠住的康宝,下意识地觉得大事不妙。
“不——”康宝失神地大喊起来,他从自己的胞兄那里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围攻他的原始人正把握着这个对手失神的机会,一人手中的大棒一挥,正砸在康宝的肋骨上,顿时,康宝惨叫一声,捂着肋骨瘫倒下去。
可他的头依旧昂着,保持着看向自己兄弟的方向。而就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中,那位原始巨汉空出的右手,已经不紧不慢地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嚓——”地一声轻响,一把巨型匕首,被巨汉从后腰拔出,握在了手里。匕首通体黑色,不是由青铜制成,也是由黑曜石所做,带着齿痕的刃尖和依旧是白骨制成的握把,带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匕首的刃尖被放在了瑞宝的脖侧,那里正是大动脉的位置。
“投降,我们投降!千万不要——”康宝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事实上,不用他喊,当瑞宝被擒、康宝被敲断肋骨的那一刻,匆匆也被原始人追上、扑倒在地,而周道安也被腾出手的四名原始人围住,再无法反抗。
疾跑部落的所有成年男子,包括抓破天,都被倍数于自己的敌人给擒拿、击伤,剩下的只有哭喊的儿童妇女,已经毫无反抗力的老人们。
“萨——”
这个音,在原始人的语言中,意味着死……
眼看着手下已经控制局面,巨汉残忍的笑容更加明显。
他的手没有停顿,就这么对着已经倒下的康宝,用刃尖横着一剌。
毫无阻碍地,瑞宝的脖子被完全割开,大动脉、气管、被这一刀完全划破,浓郁的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弟——不要……”已经气管漏气,发不出声音的瑞宝,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胞弟,蠕动着嘴唇,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他的头颅沉重地一低,垂在了胸前,就这么保持着跪姿,再也没有一点儿生气了。
康宝茫然地长大了嘴,他眼睛猛地一闭、又一睁,似乎想象眼前这是个幻觉……可胞兄的尸体,就摆在他眼前五六米处,是如此地真实。
任务的第二天,不算失踪的答案,第二名死亡的摆渡者……这一次,不是死在森林怪兽手中,而是死在比怪兽更恐怖、残忍的原始人手里。
周道安和匆匆眼中都透出恐惧,那是一种生命脆弱又不由自主的无力感!死亡任务,给予他们的精神冲击,绝对超过了前面经历的所有任务。
尤其是,当自己的队友——虽说相处不过1天,也并无深交,但总归是一条距离自己很近的鲜活生命,被以“割喉”这样的形式处决……当血浆四溢的时候,视觉与心灵的双重冲击,可以摧垮一个普通人。
“魔鬼的奴隶,死。”
那位握着沾染鲜血的黑曜石匕首的冷漠巨汉,嘴缝里蹦出一串冷硬如铁的话语。声音虽然不大,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质疑。
“格杀,这些魔鬼数量不多,杀一个威慑住他们就好……别忘记王的交代。”
鸟人巫师眼看那巨汉杀气腾腾,连忙开口提醒。
名叫格杀的巨汉“嗯”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些眼睛布满血丝的原始人战士立刻开始行动,将这些制住的人缴械,然后俘虏。
抓破天的部落人数四十多,在刚才的战斗中,难免有所伤亡。但这帮袭击者显然不是为了击杀来的,因此算下来,死亡人数不过五人,重伤的也才两三个,其余的都是轻伤或者无伤的。
而这群袭击者显然对这些俘虏非常有经验,他们拎着沾血的武器,大声嚷嚷,很快就把这余下的近三十人分好了组:
一组是抓破天这样的成年男子,由于这帮人是战斗力,所以袭击者们将这帮人双手反绑,用鞣制过的藤条做绳子,根本不怕他们挣脱。、
接着,袭击者将这些成年男子的脖子也捆上藤条,用一种三根竹棍捆成的粗杆子将他们串成了两排。这样一来,五个人一组被拴死,根本没法逃生。
另一组是成年女人,人数比成年男子还多一点,她们的手不用后绑,但是也牢牢捆住,用一根长竹串着,架在她们的肩上。这样女人们的负担比男人要小一些,方便驱赶行走。
接下来是小孩,也用细细的竹条穿过腋下,五个五个一排地绑好。孩子们哭得稀里哗啦,但是这帮袭击者眼睛一瞪,他们就立刻止住了声音。
剩下的是老人,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也没什么行动力的老人。对于这帮“废物”,袭击者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将他们留在了原地——没有部落里的年轻猎人供养,这帮没有生存力的老家伙,很快就会死掉。
至于仅剩的三位摆渡者,待遇稍稍好一些——他们被分别捆住了双手,鸟人巫师用一种穿着黑曜石的串链,套在了三人的脖子上,这样一来,三个人的依旧被“禁魔”。而被俘虏驱赶时,那位恐怖的格杀,就走在他们身前。
俘虏,已成定局。
在焚烧疾跑部落的冲天火光中,这帮前途未知的俘虏们被驱赶着,向着丛林深处走去。此时,阳光才刚刚照射在大地上。
伴随着俘虏们的呜咽、哭泣和失神的低语,以及大多数的沉默,这支队伍开始了跋涉。他们在雾气弥漫的丛林中前进,不断被那些红眼睛的原始人催促着,走得慢的,就得挨鞭子。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丛林,还要蹚过水位漫到胸膛的溪流,很多俘虏失去了手的辅助,平衡感很差,几次在河流中失足,却因为被串成串子,所以被同行的人给拉扯了起来。
当他们疲惫地渡过湍急的河流后,没有任何休息地,又走进了另一片丛林,甚至还被驱赶着爬上了拦路的山峰。
崎岖的山路,是比河流更加难对付的困难。此时,这种长串对于翻山就是一种折磨。狭窄的山道但凡有一人稍稍失足,其余的四个人就要承担巨大的下坠力。
可偏偏又因为这种一串一串的捆绑,让那些失足的人也不至于毫无保障,只是增加了同行人的负担……
总之,没有休息,没有午饭,甚至连排泄都在行进间完成……这一路走来,对俘虏们不仅是一种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理的摧残。
相比这些一夜之间就丧失了家园、自由的疾跑部落村民,摆渡者们的境地看似要好多了。但实际情况,三个人却都很糟糕:
周道安失去了无畏歌、清心普善咒这样的技能加持,本就是in+级的身体,对于这样的长途跋涉已经是极限。
匆匆是女性,在没有诡异的深渊盔甲帮助下,她的身体强度不会比周道安好太多。更难堪的是,她带着后现代文明社会羞耻感,根本无法像那些俘虏的女人们一样就地一蹲、便能拉撒。她的嘴唇已然有些干裂,膀胱却肿胀得难受,在那些红着眼睛上下打量她身材的原始人注视下,她只能硬扛……
而遭受最严重的心灵打击的康宝,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甚至在路上脚踢上了石块,让他的大拇指指甲盖掀起来、都毫无反应。直到他被动脚软,直接倒在路上,被那些原始人“救治”了一番,才能勉强重新上路。
“有办法么……”
这是在翻山时,匆匆凑近周道安匆匆问的问题。
“没有……”周道安知道匆匆问的是有没有办法脱困,但眼下他的精力、体力都处于不济的状态,只能强打精神说道,“唯一可以往好处想的,就是我们的任务……”
避过眼神不善的看守者,找到机会,周道安快速地说道:“任务最关键的还是时间……他们俘虏我们,目前对生命是没有威胁的。只要这条路够长,在路上,我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