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d.t!……噢,d.t,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来了……”
那个被大力推开的中年秃头男只觉得冷汗瞬间落下,在惊呼一声之后,急忙压低了声音,态度恭谦地道起歉来。
可是,话还没说话,只见眼前一道身影一晃,中年秃头的肚子上立刻挨了一脚!大力传来,让他一下子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身子像个大虾一样不自觉地蜷缩,倒在地上。
“靠!真xx的恶心!废话一大堆的杂碎,看看你制造的垃圾!给我全部吃下去!”眼见中年秃头呕了一地,动手者反倒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嘴里大骂起来!
那中年秃子居然不敢违背,忍着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趴着身子,真的伸舌舔食地上的呕吐物!
这番场景实在是够恶心,让整个食堂的犯人都忍不住反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刘思庸皱起了眉,定睛看去,只见食堂门口出现了一行三人:方才推开中年秃子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一十的巨汉,黑人,浑身的肥肉层层堆叠,像一座肉山般往哪儿一站,几乎堵掉了食堂通道一半的空间。
出手伤人的,则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白人,他的脸上留着鼻环、唇环、眉钉、耳钉的各种孔眼——当然,监狱里是不准戴首饰的——脖子上布满了刺青,配上嚣张的表情,显得跋扈异常。
而在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位囚犯的中间,赫然是一个留着寸头、肤色古铜、肩膀宽阔的中年人,他的下巴上留着黑色的短须,眼神冷漠地直视前方,看都没看那匍匐在地的秃子一眼。
显然,这奇怪的三人组中,以中间这位明显有着拉丁“风情”的宽肩汉子为首。
更奇怪的是,眼见有人动手伤人,那些手持警棍的狱警们却无动于衷,只是抱着手臂、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任由三人横行。
宽肩汉子对着那几名狱警微微一点头,似是打了个招呼,便径自走进了食堂。此时,偌大的食堂还有几百号人,却没有一个发出任何声响。
宽肩汉子走到他面前的第一桌位子旁站定,眼睛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忽然用并不响亮的声音开始了倒数计时:
“五、四……”
数到四的时候,所有还留在食堂里的人,都马上收拾起眼前的餐盘,快速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向着门口移动。
刘思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在咖啡豆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把,给了个示意的眼神。于是,他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起了本就吃得差不多的餐盘,踩着“二、一”的节点,快速地离开了座位。
于是,整间食堂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那宽肩汉子三人组留在当场。刘思庸倾倒完了餐盘,走到通道处,被狱警搜身、戴镣铐的时候,偷眼回头望了一下,发现那三人正慢条斯理地吃起饭菜。
戴好了镣铐,刘思庸挪着碎步去排队,咖啡豆正在他前面一个。刘思庸压低声音,问道:
“刚才那三个,是什么人”
咖啡豆也不敢回头,只是微微侧着脑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是这座监狱里你最不能惹的三个人。领头的那个叫d.t,绰号‘短吻鳄’,黑西哥人,du贩出身……另外两个是他的马仔,大块头叫‘汉堡’,打人的叫‘花豹’……被打的那个叫‘秃鹰’,别看外号威猛,在d.t面前也只有夹尾巴的份——因为d.t在这里是有优待的!他不需要为动手揍人负任何责任!”
“他们本来是在b区的——也就是无期徒刑羁押区,平时吃饭的地方是另一个专管a、b两区犯人的食堂,见鬼,他怎么会到这个食堂来!”
似乎为了照顾刘思庸这个“新来的”,咖啡豆还顺便解释了一下:莫兹汉克共有四个区,并不是把犯人平均分管的,而是按照罪犯获刑的轻重类别来区分。a区人数最少,是监管死刑犯和死缓犯人的,b区则是羁押无期徒刑。这两个区加起来人数约占总比例的一半,剩下的c、d区全是有期徒刑犯——按这么划分,刘思庸在d区,应该是重刑狱里犯罪最轻的那一类,刑期在十五年左右。
听着咖啡豆语速飞快地介绍监狱情况,刘思庸心里倒是对咖啡豆“合作”的提议动心了。
一来,有一个对监狱情况了如指掌的“向导”,的确会对越狱起到很大帮助!刘思庸并不是没考虑过合作,只是作为一个“新人”,在举目满是穷凶极恶之徒的环境下,根本不敢贸然去和“狱友”们亲近,更不方便去套话了。
二来,刚才咖啡豆及时地示意自己赶紧离开,也算是帮了刘思庸一个忙。否则,“不懂规矩”的他,要是被刚才的狱霸三人组找麻烦,以刘思庸这78%的身体匹配度(一周的时间,让刘思庸的灵魂对躯体的适应度有所提高),绝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
三来,最重要的一点,咖啡豆既然极有可能是系统安排来的帮助型npc,刘思庸也没理由和系统作对、加大自己的任务难度吧当然,这还需要再确定。
想清楚了这一点,刘思庸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之前说合作的事……”
“走了走了!”这时,狱警们已经完成了罪犯们的队列组织工作,催促着这帮人迈开步子回到各自的牢房。
“……我会找机会联系你!”咖啡豆来不及细说,只好丢了一句话给刘思庸。
咖啡豆所说的找机会,也就只能是晚餐的时候了——他甚至都不和刘思庸在一个区,列队离开食堂后,他被狱警带去了c区,可见这小个子所获的罪刑比刘思庸还重!
晚餐时分,食堂的同一个座位处,咖啡豆再次端着餐盘坐到了刘思庸的对面。
“嘿,伙计,你还没介绍一下自己呢!”这是咖啡豆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是的,想和刘思庸合作的咖啡豆,居然连刘思庸的称呼都不知道,看起来的确是草率。但如果刘思庸质疑这一点,咖啡豆绝对会用“在这里名字什么的只是个称呼而已,根本不重要,伙计,我只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能不能合作就好了”这样的话来应对。
可是刘思庸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姓甚名谁,来到监狱之前,似乎验明正身的工作就已经做了,这导致刘思庸对自己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而来到监狱后,这里的狱警对犯人的称呼则更是简单粗暴——“臭虫、混球、渣滓……”这基本就是犯人们共有的名字了。稍微正式一点,也不过是用编号来称呼。
m-0,这就是刘思庸的编号,意思是“莫兹汉克d区38号房”。
好在刘思庸早就准备了一手,于是他没怎么思索,就回答道:
“我的朋友们都习惯叫我‘大狗’。”
只说绰号,不但符合监狱里这些犯人们的习惯,而且也是为了避免自己露馅——万一自己这躯体原主人的身份,有“道上朋友”听说过呢胡扯一个名字多少有点风险。
“大狗好吧,伙计,我得承认你这个绰号实在是逊毙了!”咖啡豆一愣,立马给了个差评。
逊,也就意味着低调,风险系数低。
刘思庸毫不在意,直接转向了自己所关心的话题:
“为什么找上我”
还没等咖啡豆说话,刘思庸已经抢先补充道:“别跟我说之前的那一套……我只是一个d区的犯人,身上背负的刑罚是莫兹汉克最轻的一档,论急迫,我绝对比不上你们这些二三十年刑期或是无期徒刑的人……”
“而我更不是这里拳头硬的那一类。你要是想抱大腿,比我更合适的人多得是——上午那位d.t或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在这里的小弟绝不可能只有那两位……所以,既然你说是命运的安排,那我很想知道,命运为什么选上了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让咖啡豆有些不知所措。当然,这一套说辞,也是刘思庸一下午在牢房里细细琢磨过的。
他要逼迫这个疑似npc的人,多透露一些信息给他!为此,他不惜反驳了咖啡豆可能会提出的理由,摆出了一副“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不合作”的姿态。
如果依照他的猜想,这个系统安排的任务,类似一场游戏,那也绝非是他以前玩过的那些可比拟的。这场游戏里,目前为止所有出现的“npc”,都真实得一塌糊涂!绝非程序化的人工智能可比拟。而且,游戏的奖励和惩罚,是用生命作为代价的。
刘思庸作为一个新手,他要玩下去、保住这条命,就得多占据一些主动。比如这个npc,是不是系统为了帮助他完成任务硬塞给他的。如果是,那么咖啡豆的出现就不需要逻辑和理由,且,意味着“系统”更重视任务的完成!
就在他目光灼灼地、等着咖啡豆说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两位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