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快步走到了田甜家,敲门是张林打开的房门,云芳问道:“张林哥,你怎么在家?”
张林答道:“田甜先抱孩子去了杂货铺,说有点心慌,我看她心神不宁,孩子也一直哭,就陪她回家了。孩子哄睡了,田甜还在发愁,你快去和她说说吧!”
云芳点头应好。
此时田甜听到云芳的声音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张林立马进了屋子去看着正睡觉的孩子。
田甜焦急地问道:“云芳,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云芳安抚地拍了拍田甜的胳膊说道:“你别担心,田婶子在玲珑绣坊呢,我和你说说怎么回事。”
云芳将在玲珑绣坊发生的事,详细的告诉了田甜。
田甜在听到那男人的态度时也是蹙起了眉头,听到契书条件苛刻后满脸气愤,听到她娘自己签了契书没给她签时又有些茫然。
云芳又说:“我也没有签契书,像我这样没签的,立刻都被撵了出来,田婶子在里面应该是开始工作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田甜认可的点了点头,又问云芳:“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成衣铺帮忙吗?还是另外找一个绣坊,你要是找绣坊,我和你一起。”
云芳摇了摇头说道:“我准备再开一个铺子,前一阵我成亲你也来了,你觉得我的嫁衣怎么样?”
田甜不知云芳怎么提起来了这个,但是回忆起云芳的嫁衣,仍露出了被惊艳的神色。
说道:“你那嫁衣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若是我现在成婚,我都想照着你那嫁衣做一件。”
云芳问她:“若是我把嫁衣租给你,收十两银子,你会愿意租吗?”
田甜看云芳这么认真的问她,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应是愿意的,即使我也是绣娘,但你的水平高出我太多,我怎么绣也绣不出你那样的衣服,而且十两银子,对我来说也不是事,还省去了我大量的时间。”
云芳又问:“那若是别的女子呢?”
田甜想了想回道:“若是十两银子,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有点高了,得像我这样有自己能力赚钱的才舍得吧!”
“那若是款式也新颖好看,但质量比不上我那件,适当往下降价,她们会来租吗?”云芳说道。
看云芳说的这么具体,田甜知道云芳定是有了什么想法,有些期待地看着云芳说道:“定会有爱美的女子来租的。”
云芳说道:“你也定是猜到了我的打算,我是想开一个这样的嫁衣租赁铺子的,本来我想一个人绣这些嫁衣,但是因为玲珑绣坊的变故,我就想带着你一起干,不知你愿不愿意?”
田甜对云芳非常的信任,没有多加思考,连连点起了头。
嘴上说道:“你给我安排活儿就行,我愿意跟你干,我有预感,跟你干定会比在玲珑绣坊还要好。”
云芳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感动田甜对她的信任,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这个铺子能不能干起来,她头脑里有很多经商知识,但是她始终记得,有时成功需要运气。
云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事情考虑全面。
她笑着对田甜说:“店铺我已经让我娘为我找好了,做衣服的女工我娘也给我空下来了,我家成衣铺那里准备了足够多的衣服,这女工可以姐给我们半个月,我会教这些女工做款式新颖的嫁衣,接着就需要我俩去绣衣服上的图案。我会把我成亲时的嫁衣摆在铺子里,作为最高档的,然后我们俩分档次绣一些,第一批我打算在店里摆十件,我俩一起绣的话,应是半个月足够了。”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有两种给你工钱的方式,一是你绣一件嫁衣我给你十两银子,若是你帮我经营店铺,我给你一成利润,二是我直接给你三成利润,绣衣服不单独给你钱。”
田甜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要第二种,我相信你定能把铺子开的很好。”
云芳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们就写下契书吧!”
和田甜写好契书后,云芳告诉田甜:“明天一早你到云氏成衣铺找我就好,从明天咱们就开始。”
田甜点头应好。
事罢,云芳回了家。
李慕文此时也已经到家了,玲珑绣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看到云芳乐呵呵的回来,李慕文知道云芳定是没有受到波及。
云芳回来后,和李慕文讲了自己打算雇佣田甜的打算,二人又一起讨论了夫子给李慕文留下的功课。
接下来的日子,云芳格外的忙碌,和李慕文讨论功课的时候都挪到了晚上,白天就指导女工做嫁衣,和田甜在铺子里绣嫁衣。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是做出来了九套,加上她自己的嫁衣共十套。
这十套分为五个档次,最高档的就只有她出嫁时那套,十两银子一天,然后有八两的,六两的四两的,二两的。
云芳合算了一下,这些嫁衣加上房租成本就有二百两,衣服最少能用上一年,一年后就得推出新款式,若是每个月有五十两银子的流水,算上衣服折旧,一个月应是能赚上三十两,以后慢慢添加衣服,赚的钱应该会更多。
到了七月十六这天,云芳的嫁衣铺子也开业了,和云氏成衣铺取名相近,铺子叫做云氏嫁衣铺。
云芳把自己成亲时穿的那件嫁衣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很多好奇这新开铺子的女子都细细观察这嫁衣,尤其是将要成亲的女子,看到这嫁衣更是走不动路。
有女子问云芳:“你这嫁衣多少钱一件呀?”
云芳笑着答道:“我这店里的嫁衣都是只租不卖的,你们都看的这件是十两银子租一天,还有八两六两四两二两的。保证穿了之后你就成为最美的新娘。”
来店里的女子有的已经成亲了,但是看到云芳的嫁衣,仍不舍离去,回家后和家里未成亲的女子好一番宣传。
很快,云芳的嫁衣铺也大受欢迎,十套嫁衣很快都被租出去了,每个月的双日子都有人成亲,衣服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第一个月,衣服就收回来了将近二百两的租金,不过衣服也有一些破损,应是坚持不了一年就得换新。
不过这样的收获仍是把田甜惊住了,她没想到第一个月她就能比在玲珑绣坊时赚的更多。
她从此以后,更是无条件相信云芳了。
这一个半月,让云芳肉眼可见的瘦了一些,因为她不仅要忙铺子的事,还要和李慕文讨论课业。
李慕文看她很是心疼,让她不要和自己一起做夫子留下来的功课了,可云芳是一个为达目的坚持不懈的人,李慕文只能骗她夫子没有布置多少功课。
云芳也发现了,好在现在铺子已经走向正轨了,她要恢复成下午和李慕文做功课的状态了。
和李慕文说后,李慕文也很开心,确实云芳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
每个月,云芳大约能从嫁衣铺分到七十两,能从成衣铺分到五十两,这些钱她没有瞒着李慕文。
看着云芳每个月都能拿到这么多利润,李慕文常常感慨,自己仿佛吃上了软饭。
但李慕文也更努力了,再加上有云芳的葱旁辅助,夫子告诉李慕文,下次乡试他能中举的概率大约已有五成。
时光的长河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
云芳已经嫁给李慕文一年多了,从年初开始,云芳用更多的精力陪李慕文一起学习,同时,她也注意培养已经十岁的云英。
云英读书读了这么多年,确实在科举方面一点长进也没有,每次小考在书院里都是垫底的存在。
再加上云英想要经商,所以云芳决定往这方面培养云英。
和娘商量过后,云英就不去学堂了,而是每天都去云芳家,和云芳一起去铺子,在路上云芳会给他讲她在系统里学到的商业知识。
云芳不得不感慨,云英在这方面比她有天分很多,曾学了很多节课才明白的知识,教给云英时,他竟一点就透。
带着云英学了半年了,云英已经可以偶尔给云芳娘和云芳支招了,再有两年,等云英更大一些了,相信他能把这两个铺子管的很好,甚至做大做强。
云芳今天早早起来,今天是李慕文去府城参加乡试的日子,和李慕文同去的学子很多,差不多有二十人,都是在听风书院读书,要参加这届乡试的人。
考前,夫子找过李慕文,告诉他,他中举的几率已经有了八成,让他放平心态。
李慕文也同云芳讲过,让云芳在家里不要担心,他定能让云芳做举人夫人的。
云芳知道李慕文现在的水平确实有很大可能中举,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担心。
自成婚以来,一年多的时间,云芳从没有离开过李慕文,突然离开,她心里有些酸酸的。
云芳只能尽可能地去把李慕文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
等到马车来接李慕文的时候,李家全家人一起把李慕文送到了马车上,载着全家人的希望,李慕文出发去了府城。
这一去,就是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这半个月,云芳过的分外煎熬,总是担心李慕文在府城过的好不好,考试能不能考出水平,能不能取上功名。
而到了府城的李慕文,同样很挂念云芳。
李慕文到府城时,已经是傍晚,和同窗们住在了听风书院为大家租下的院子里,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孤单,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慕文心中无比想念云芳。
他不禁拿起了书开始读起来,他拿起了两年前云芳在府城给他带回去的书,细读之下,发现有一排名并不靠前的举人,文中用的典故倒是新颖,他之前竟未曾见过。这典故名叫河伯观海。
要参加考试的人就是这样,对于不知道的知识,总是怕考试考到,即使生僻冷门,也想弄个明白。
看着周围已经陷入沉寂的院子,李慕文决定第二天问一问同来的学子,若是他们也不知那他就到书店里找一找,有没有介绍这典故的书籍。
第二天一早,同来的这些学子们有的去拜访旧友亲朋,有的留在院子里最后临阵磨枪,李慕文问了和他交好的几个学子,发现他们也不知道后,他打听了府城最大的书店,直奔那里而去。
和李慕文同去书店的也有几个人,但是他们都觉得李慕文说的这个典故太过于冷门,对这个问题兴趣不大,他们主要是来看看书店里有没有这次主考官曾写的文章,从中来推测主考官的喜好。
很快,想买主考官文章的学子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李慕文却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那典故出在哪本书里。
和李慕文同去书店的共有五个学子,他们一人掏了四两银子后,没有等李慕文,快步离开了书店。
李慕文只好一个人在书店里找着,终于在一本前朝史书中找到了这个典故。很少有人在写策论时会用到前朝典故,因为前朝距今也只有不到百年的历史,且前朝和今朝发生过巨大的战争,无数当今皇族死于前朝人手中。前朝的文学考的很少,大家学的也就很少。
李慕文还是有些好奇,那举人为何要写这个典故,细读之下才知道,这典故说的是一个秋天来到,天降大雨,无数细小的水流,汇入黄河。
只见波涛汹涌,河水暴涨,淹没了河心的沙洲,浸灌了岸边的洼地,河面陡然变宽,隔水远望,连河对岸牛马之类的大牲畜也分辩不清了。
河伯以为天下的水都汇集到他那里来了,不由洋洋得意。他随着流水向东走去,一边走一边观赏水景。
他来到北海,向东一望,不由大吃一惊,但见水天相连,不明白哪里是水的尽头。
河伯呆呆地看了一阵子,才转过脸来对着大海感概地说:“俗话说:‘道理懂得多一点的人,便以为自己比谁都强。’我就是这样的人啦!”
这竟是这样一个有警示性的故事,弄懂了之后,李慕文心满意足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