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到达丞相府时,凌君焱还没赶来。
他们坐在马车上,又等了一阵子后,这才见焱王府的马车疾驰而来。
“王爷到了,咱们也下车吧。”大舅林知茂提议道。
众人点头,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
这时凌君焱也下了马车,随后便见雷横押着一名老妇也下了马车。
这老妇面容憔悴,双眼无神,仿佛一夜未眠,但身上却穿戴的十分整洁。
“王爷!”凤轻染搀扶着母亲便迎了上去。
其余人忙也凑上了前,跪地就要给凌君焱行礼,却被凌君焱给制止住了:“外祖母,岳母,舅舅,舅母,往后你们无需多礼。”
舅舅舅母四人在听到凌君焱的称呼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没想到凌君焱竟为了凤轻染,这般称呼他们。
怕舅舅和舅母不自在,凤轻染忙插话道:“王爷,这就是当年给我母亲接生的稳婆?”
凌君焱点头,随后看向了林韵诗:“不知岳母对她可有印象?”
林韵诗仔细端详了下被雷横押着的老妇,最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不过当时臣妇昏了过去,后来她做了些什么,臣妇便不得而知了。”
老妇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试图躲过林韵诗的打量,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
大家这一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在交换过眼神后,不约而同地走向了丞相府。
守门小厮见是凌君焱亲临,一面将他往府内让,一面跑着去向凤行知禀报:“回相爷,焱王殿下来了!”
“哦?他怎的来了?”凤行知一面整理着衣袍,一面朝屋外走去,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小的不知道,只是看到大夫人和二小姐也回来了。”守门小厮如实答道。
“哦?”凤行知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难不成她们这是想回来了?
毕竟丞相夫人和相府嫡女的头衔,可不是谁都愿意舍弃的。
凤行知边想着,边加快了脚步,心想这次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们。
先让她们将店铺和酒楼都交出来,再让她们给自己认错赔不是,尤其是凤轻染那逆女,一定要让她跪下来给自己道歉。
凤行知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在园中与凌君焱等人撞在了一起。
见两个大舅哥也陪着来了府,凤行知这下更加笃定凤轻染母女是想搬回府了。
他心中虽乐,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于是快步迎上前,冲凌君焱行了个礼:“下官参见焱王殿下。”
凌君焱并未回应凤行知的行礼,寒眸扫了他一眼后,便径直朝着厅堂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的雷横,目光犀利地瞪向了他:“还不快跟过去,我们家王爷有要事宣布。”
凤行知被雷横那冷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心中虽不满雷横的嚣张,但想到对方是焱王府的人,且凌君焱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只能暂且压下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跟在了凌君焱的身后,心想对方莫不是要来强硬的,硬把凤轻染母女塞回府?
他边走边琢磨着对策,心里盘算着绝不能让这对母女轻易便回到府中。
到了厅堂,凌君焱坐在上首,目光冷然地看向了凤行知:“去把你的妾室花氏叫来!”
凤行知蹙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尤其当目光扫向雷横手中的老妇时,更加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但凌君焱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把老夫人、二夫人和花姨娘都叫来厅堂拜见焱王殿下。”
丫鬟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丞相府中的女眷们便陆续来到厅堂,纷纷向凌君焱行礼,整个丞相府因焱王的到来而显得庄重肃穆,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见跪了一地的女眷,凌君焱挥了挥手,沉声道:“都起来吧。”
老夫人在丫鬟婆子们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审视。
当看到凤轻染母女时,她第一反应也是这对母女想回府了,这才借着凌君焱的势力来施压。
想至此,她心中不禁冷笑,回来可以,但她们手上的铺子必须得交到自己手上。
若条件谈拢了,她不介意给焱王殿下一个面子,这样大家都皆大欢喜。
她正自做着美梦,就见有人架着花姨娘赶了过来。
花姨娘之所以会迟迟到来,是因为她刚被丫鬟们从后院的破屋里找到。
她披头散发,衣裳凌乱,正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口中呓语不断。
丫鬟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按住,强行给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裙,又梳理了凌乱的头发,这才架着她匆匆赶来。
林韵诗看着疯疯癫癫的花姨娘,心中惊讶不已,这才离开丞相府不到半年的时间,怎的花姨娘竟疯癫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同时她的心里也充满了遗憾,心想若是她现在清醒就好了,自己就能将当初的冤屈与愤恨都倾诉出来了。
可现在看着花姨娘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林韵诗只觉心中的恨意都无处发泄,一种无力的悲哀涌上心头。
凤轻染又怎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她从袖中顺出抹了药剂的银针,几步上前扎入进了花姨娘的身体里。
随着银针的扎入,花姨娘原本混沌无神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
她停止了呓语,口中的呢喃也逐渐变得清晰,仿佛从深深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她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替代。
因为她回忆起自己被反复推下悬崖的经历,那种无尽的坠落感,每一次都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裂,让她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蝶儿?蝶儿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坏事做尽,本就应该受到那样的惩罚。
但她的蝶儿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何也要跟着自己受那样的折磨?
凤行知见她清醒过来,在感叹凤轻染确实有两下子的同时,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这么说,自己的蝶儿也能被这贱丫头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