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延注意到李年棠的视线,不如说他一直留心对方。李年棠就像阴暗角落的那片阴影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即使沾染身上一点,也让他觉得阴凉恶心。
李南延忍了又忍,觉得应该和李年棠把话说清楚。
李年棠对上李南延那熟悉的眼神,那是跟他过去的意思。他不想听令,但是又不得不跟上去,他不想表现得太过,以免让李南延不顾场合再说些刺他的话。
李年棠悄悄瞥了眼目光专注在擂台上的寄星,他想着反正不会很久,专门打扰下寄星似乎也不合适。
寄星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她余光一直追随着李年棠,搭在栏杆上的双手握成拳。
“寄星。”周晓的手轻轻盖住寄星的拳头,“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你要相信李南延这个人。你们可是认识了五年,即使他人品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好,也不会在学校里对同学动手的。”
寄星一点也没放下心,她是半路来的继承人,没有学到世家子的脾气,但她了解他们。他们稍微有所不顺就会表现出来,对待没有自己幸运的人理所当然的可以欺负打压,过后再不轻不重的道个歉就算完了。
李年棠看着面前神情阴沉的李南延,抿唇不语。他眉心微蹙,决定等李南延开口说话。
李南延在思考,思考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李年棠不是曾经的李年棠。他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拿他撒气,就算冒犯到了自己也不能随意的处置了。现在人被他带到角落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做会得罪牧寄星。既然不可避免的让牧寄星不爽快了,他总归要做点什么,以免损失太多。
“你不会以为你抱上了牧寄星的大腿就万事无忧了吧?你不会真觉得能跟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即使你有机会上学了,你和他的差距,你靠什么弥补?课程考试,是谁拿到了十个F?你根本没资格上中央高级军学院!”
李南延用最恶毒的话打击李年棠。他放缓呼吸,自知失态了。
李年棠这个人,给他逼急了便冷嘲热讽,丝毫没把他当成主子看待。其余时间一言不发,除了影子基本的回话之外,你让他杀人放火,他都没有一丝反抗。
李年棠的双手并不干净,因为李南延对他的厌恶,他经常被打发走,李家需要杀人的事他没少做,危险的行当也没少参与,却不算机密,但也万分险恶。
后来,李家族老听说才让李年棠少参与危险的事。
“你和那女人不是聊得挺好的?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李家族老让你来,你妈妈怎么就同意了呢?她一直希望你能留在李家,留在我身边伺候,这样才方便她要钱。你才我听到了什么?”
李南延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可笑至极,不由嗤笑出声。
李年棠面无表情,实则眼神空洞,他确实做了一些事才能来到寄星身边。这并不是秘密,李南延早晚会知道。
“你跪下来求的她。你知道这件事有她干预,你大概率不会被送过来。你允了她什么?钱?地位?权力?不是李家能给的吧?那就是想从寄星身上得到什么?”
“不是。”李年棠哑声声音说,“我从未想从寄星身上得到什么。”
李南延根本不相信,“你和她就是吸血虫,只希望你们不会影响到中央李家和琳琅杨家之间的交好。”
李年棠无法辩驳。他从黑市上赚到的钱并不能支撑那女人的花销太久,等到他没钱给她了,准备要闹到寄星面前时,他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年棠微微勾唇一笑,目前为止,于他来说的好事便是寄星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不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不会做伤害寄星的事。”他的声音有紧绷过后的轻松劲儿,话音微微挑起,显出几分开心。
“做哈巴狗就这么开心吗?”李南延抓住李年棠的衣领将其抵在墙上,他眉心紧蹙,愈发捉摸不透李年棠了。他唯有肯定的是,曾经那个坐以待毙的人消失了。
李年棠不适地侧过头,看到了始终放不下心来寻他的寄星,他似乎是刚站定,也似乎是站了很久。他眉头紧拧似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像无底洞似的不做回应。
“说够了吗?”
寄星的声音从李南延身后传来,他立刻放开李年棠的衣领,并眼神警告地瞥了眼他。
“对不起。”这是李南延对牧寄星的道歉。
“你不该跟我说。下次不要再单独见李棠了,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寄星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年棠,气不打一处来,她沉声问,“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