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懊恼,哈瑞˙费因斯急匆匆冲下钟楼,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他发誓,见到那个该死的小子,绝不会跟他多说一句废话,一枪就他妈毙了他!
但是愤怒并未冲昏他的头脑,反而使他脑子更加清明,这不,刚下楼梯,就见到不久前被自己打晕的混蛋售票员居然被人扶到了墙边,傍边还蹲着一个年轻人试图在叫醒他。
哼!
这都跟自己没关系!谁让他妈的那个死胖子售票员,居然敢把钱扔到自己脸上,还用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脑门教育自己“遵守规矩”!
他妈的,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要不是他妈的我恪守自己的规矩,我早就掰断你的手指,在白胖的脑袋上开一个大洞了!
想到这,哈瑞˙费因斯更恼怒了,他哼了一声,也认出蹲着的家伙是之前跟肯讨论情节的那个童书作家,他才将暗中对准伯恩的手枪背在身后,着急追杀叛徒的他不愿浪费时间,撇过头,扬起下巴,快步朝外追去。
伯恩也认出了之前在街边餐桌遇到的肯的“好友”,不过这个看着不像好人的家伙手中的枪口刚刚一直对着自己。
想起听到的两声枪响,伯恩不禁想到肯,那个始终带着笑,让人抱有好感的同行大叔,该不会…
放下仍旧昏迷不醒的售票员,伯恩冲进钟楼内部,顺着螺旋楼梯小心翼翼边观察边向上爬。
在上到第三层开始,地板上开始出现一道爬行留下的血迹,顺着血迹,伯恩很快就发现了斜倚在第四层平台扶手边缘,单手朝钟楼下抛洒硬币的肯。
此时的肯状况一点也不好,他身上共有两处枪伤,一处在右腿大腿上,伤口已被一条领带扎住,另一处是致命伤,在左颈,鲜血已经将白色的衬衣领子染红了大半。
见到伯恩从楼梯口下探出的脑袋,肯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留恋地看了眼广场上拥吻的一对年轻情侣,毫不犹豫地向前栽倒,整个身体直挺挺朝下坠落。
“肯!”
就在肯翻倒的那一刹,伯恩以极其迅捷的速度,飞奔过来,探身伸手,在最后关头抓住了肯一只手的手腕。
钟楼下因刚才肯抛洒硬币而围拢过来的游客,见到这惊险的一幕,不由得纷纷惊呼出声,吸引了更多游客的关注,包括刚才伯恩遇到和肯最后关注的那对小情侣。
小情侣中的男子,眉毛很特别,如同“囧”字里的两撇,向两边耷拉着,但是这样奇怪的眉毛不但没有降低他的颜值,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番特别的气质。
囧眉青年看着钟楼上那个被人拽住手腕,吊在半空中生死不知的熟悉身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紧接着,他就看到钟楼那边冲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那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枪。
“哈瑞?!”
囧眉男先是疑惑,忽然脸色大变,他难过的地看了钟楼上的肯一眼,转身撒腿就跑。
被伯恩抓着手腕的肯,看着下面追逃的两人,这才略带遗憾地闭上了眼,“可惜,我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他心里默默地想着,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嘿,肯,醒醒!”
等肯再次醒来,天依旧是黑的,阳台还是他跳下的那个阳台,
“…我没死?”肯诧异地问出声。
“没错,你没死,子弹擦着你的脖子飞过去,你差点就死了!”伯恩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把你拉上来费了多少劲吗?以后就应该制定法律,胖子严禁跳楼!”
“子弹没有射中我的颈动脉?”肯摸着自己脖子处的伤口,不可置信地问。
“对,如果射中你的颈动脉,你能坚持到现在?”伯恩反问,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给肯使用了“众妙之门”技能,更不会告诉他,自己吸收自劫机犯查尔斯·雷恩的那颗生命宝石全部都消耗完了,自己还搭进去点本身积攒的能量。
尽管肯十分确定自己颈动脉的确被射中,但是此时左颈处仅仅擦破油皮的伤势,让他对自己的记忆也有些不自信了。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伯恩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我晕倒了多长时间?”
伯恩不假思索,“没多长时间,大概五分钟吧。”
主要是让你颈部破损的血管恢复和拽你上来,你真的该减肥了,肯。
“五分钟?”肯的眼中燃起了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还来得及,请扶我一把,我必须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你的腿!”
“我没事,但是我必须赶快,这也许能救下一两个不该那么早见上帝的人!”肯坚持道。
玛丽是布鲁日瑞享勃艮第克罗伊斯旅馆的老板娘,她现在正处在孕妇情绪最不稳定的时期,时而要为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出生而欢欣,时而又因丁点的琐碎小事而大发脾气,就比如前天那个将她当做电话接线员,在电话里抱怨了旅馆一大堆缺点,满口脏话的Y国佬儿。
现在,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跑到她跟前,让她躲一边,因为他要在旅馆里杀一个人!
“不,我不会放你上去的,放下你的枪,滚开,满口脏话的Y国佬儿!”
“女士,我他妈再说一遍,请你他妈离开!”
“不,我不会给你让路。要过去,就先杀了我吧。”
玛丽如同斗志昂扬的小母鸡,双手叉腰骄傲地挺起肚皮,头扬得高高的,不屑地用鼻孔看这个Y国佬儿。
哈瑞˙费因斯气恼地朝后躲了一下,才没让这个发脾气的孕妇将鼓起的肚皮碰到自己,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一贯的人生准则让他准备出口的大骂到嘴边,却变成了:
“喔,很明显,我不会杀你,你怀孕了,不是吗?我是个好人,但是他妈的请你还是让开,好吧?”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喊:“玛丽,让他上来,没事的。”
囧眉雷突然出声,将楼下专注于斗嘴的两人吓了一跳,玛丽挺着肚子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她以鄙视的眼光看着刚才以极快的动作躲到柱子后面,探头探脑朝楼上张望的“有原则的好人杀手”,嘴里无声地比划了个口型,“胆小鬼!”。
看的哈瑞˙费因斯脑门青筋直跳,恨不得冲出去朝那个叛徒身上打空枪里的子弹,以发泄自己的怒气。
囧眉雷还不知道追杀自己的自家老板此刻已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在继续继续火上浇油道:“哈瑞,答应我,等玛丽离开这里后,我们再开打。”
只要你能叫这个该死的女人赶紧滚蛋,我甚至可以让你少受点痛苦。哈瑞˙费因斯心里默默许诺。他表情严肃地说:
“我发誓她走了之后我才会开枪,我郑重的发誓。”
“但是我哪里都不去!”
玛丽再次站出来,她叉着腰,气势汹汹,将想蠢蠢欲动的哈瑞˙费因斯又向后逼退了两步。
见鬼,这可是我的旅馆,你们竟敢把我当做空气!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来我的店!你这个伦敦腔的Y国佬,第一次订房间就不客气,第二次就把我当成接线员,还敢冲我发脾气!现在居然让我离开自己的旅馆!
休想。休想!
玛丽越想越生气,冲着哈瑞˙费因斯吼道:
“这是我的旅馆,该滚的是你!”
她怒气冲冲,瞪了哈瑞˙费因斯一眼,径直走向楼梯,故意在台阶中间坐下,将狭窄的楼梯堵的严严实实。
躲在楼上房间门后的囧眉雷全程目睹了老板娘玛丽的全部行动,对她表现出的勇气无比感动,但是,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直到一个三人既熟悉,又惊讶的声音响起,才打破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