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求求你,开门吧,我们一起去求先生放弃这场游戏好不好......小白,我真的好饿。”
伴随着哭腔的虚弱喊声传来,就如同击鼓一般狠狠敲击在迟既白的心上。
“小白,我愿意死,换你一条生路,我只希望你能开门,让我再看你一眼。”
017号苦苦哀求着,能听出精神很不稳定,他在这个地方待够了,他哪怕是死也要离开这里。
他断断续续讲述着迟既白是多么像自己那个可爱的弟弟,他又是多么希望将迟既白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
但在门内,017号哪怕是再虚弱,都未曾放下手里的尖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猫眼,只等迟既白打开门,就会送他上西天。
但迟既白却是浑身僵硬,断断续续的耳鸣让他根本听不清楚017号在说什么。
又过了五个小时,两个人都濒临死亡,017号也放弃了温情劝导,开始再次咒骂迟既白,癫狂的笑声自门内传来,迟既白僵硬的身体恢复了些许意识。
“迟既白,你以为先生喜欢你吗,哈哈哈哈,你,包括所有孩子,在这个农庄里都只是供先生玩弄取乐的一条狗!现在你我都是被丢弃的一条狗!
我死了,你就能去摇尾乞怜了,就能去跪着吃一口饭了,你要在这里待到死!待一辈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接近你?哈哈哈哈,不过是看在你聪明些,能帮我解开谜题,我要死,你也会死!你迟早也要死!
怪不得你是一个孤儿,我在外面至少有父母在找我,你呢,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你就该死!你这种薄情的人就该死!如果不是我昨晚给你分了半块饼干,先死的人一定是你!”
017号用仅剩的力气恶狠狠诅咒着迟既白,仿佛要将恨意全都融入其中,如同毒蛇一般将他缠绕。
“迟既白!你迟早也要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无情无爱,像条狗一样死去!”
迟既白用一只手死死扣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来维持清醒,哪怕早已经血肉模糊,眼底的红丝渐渐扩张。
迟既白没疯,017号先疯了。
渐渐的,屋内的辱骂声变得微弱,017号也没有力气再接着诅咒。
又是六个小时。
迟既白已经从半坐着变成躺在地上,饥饿将他逼至崩溃的边缘,明亮的灯光晃着他的眼睛,饥饿让他的躯干一点点被蚕食,只剩下虚弱的影子。
脆弱的骨骼在负荷下发出恐怖的声响,幻觉和现实快速交替。
不知已经多久没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当迟既白再次睁眼,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当初那个雨天,就是先生带他离开孤儿院,从一个地狱来到另一个地狱。
“你赢了,不愧是我看好的孩子。”
先生笑着,将一个碟子摆放在迟既白面前,里面摆放着一些易吞咽的食物。
空腹感和眼前食物的香气都在冲击着迟既白脆弱的神经,但他现在已经麻木,甚至看不清碟子里面的食物,只是下意识抬手将那些食物胡乱塞到嘴巴里。
倒是应了017号的那句话。
像条狗一样存活。
但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尊严脸面,虽然意识模糊,但身体机能还是促使他抬手,将食物胡乱吞下。
从始至终,先生都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迟既白被饿了太久,这一碟子的食物也仅仅是将他从垂死的边缘拉了回来,又再次晕了过去。
恍惚中,他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针管刺入肌肤,不知被注射了什么药剂,听到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026号的身体还好吗?”
“很好。”
“017......可惜了,先生最喜欢的就是他......死了。”
“026号能代替017吗?”
“可以......记录中的反应良好。”
两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医生交谈着,发现迟既白醒了,也毫不避讳,反而是取出更多的针管。
失去了一个实验品,只能培养替代品了。
——
惊雷划破长空,迟既白猛地惊醒,眸中水雾弥漫,眼尾泛起血色。
目光从恍惚到平静,迟既白睡衣下的手握紧,感受到痛意后才渐渐松开,脸色虽然苍白,神色仍旧透露着一股狠辣。
窗外,雨势渐小,迟既白下意识转头去看沈遇之,却发现沈遇之不知何时离开了。
走了?!
他怎么能走!他说好要留下来的!
起身摸了摸床单,有些许温度,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迟既白忍住喉间的腥甜,踉跄着起身穿衣服,结果门口处传来沈遇之的声音。
“嗯?你醒了?”
沈遇之有些错愕,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
沈遇之已经穿好衬衫,风衣外套搭在臂弯间,原只是想要过来关好房门再走,谁料迟既白醒了。
迟既白扭头看了看一旁电子表的时间。
凌晨三点零五。
“警局那边出事了,我要过去一趟,你先休息。”
说着,沈遇之就要关门,迟既白想阻拦,但他沙哑的嗓子竟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探就摔在地上。
“别......走!”
瞧见这副模样,哪怕是有天大的事情,沈遇之也暂时走不了。
迟既白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良善,他懂得示弱,明白面对什么样的人应该有怎样的反应。
沈遇之很理性,颇有些软硬不吃,能适当示弱,却不能在关键时刻胡搅蛮缠。
平常时候服软示弱,装晕不小心真晕,都有效,甚至绿茶几句就能哄得沈遇之和他一起睡。
但能让沈遇之凌晨三点跑去警局的,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死缠烂打,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但现在的迟既白来不及权衡利弊。
他不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请不要将门关上......
请不要,让我再想起过往的事情。
沈遇之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但还是快走几步将摔在地上的迟既白抱起来。
轻飘飘的,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只有这个重量,若不是能摸到有些咯手的骨头,都要怀疑这只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你——”
沈遇之还想说什么,毕竟迟既白现在的身子太弱了,哪能大晚上折腾,但看到迟既白脸上的泪痕时,未说出口的话在嘴边凝住,还是咽了下去。
“哭什么,我又没说不带你走。”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沈遇之帮着他穿好衣服,竟是将他抱在臂弯里就这么出了门。
窗外,雨停了。
——
靳丶宝的加更~(忘记自己欠了多少而胡乱加更的屑作者)
最近灵感特别顺 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