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步步靠近,随后止步在离迟既白五米之处,柔顺如绸缎般的长袍迤地,却不染尘埃。
一双神秘的眼睛隐藏在白纱之后,不带丝毫感情的视线隔空望向迟既白。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生灵与木石之物都染上一层浓郁的色彩。
教皇就这样居高临下看着他。
有一瞬间,并不相信神佛的迟既白都开始心神震颤,认为眼前之人就是神的使者,为世界带来恩泽。
“你……似乎有些眼熟。”
教皇冷冰冰说着,眼神似刀刃般寸寸划过每一片肌肤。
“而且,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教皇又上前一步,似乎想要验证心中的某个想法,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暗芒穿透此地,伴随着如同玻璃破碎的尖锐声响,一抹漆黑的身影出现在此地。
抬手稳了稳脸上的半角面具,沈遇之掀起眼皮,瞳仁中闪烁着近褐又近绿的光泽,手中握着如同枯树般扭曲而失去光泽的法杖,但教皇能一眼看出,这法杖是传奇级别的武器。
沈遇之将迟既白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便是咒术血盟背后的人,黑暗阵营的首领。”
教皇再次止住脚步,将视线移到半角面具上。
“我能察觉到,你很厉害,操控的元素很强,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
提起这些来,教皇仍旧是波澜不惊,似乎眼前之人不是黑暗阵营的幕后老大,而是路边的蝼蚁。
她话语中充斥着的是上位者对旁人的欣赏,根本没有忌惮与警惕。
她有神明庇护,是最接近传奇之上阶级的教皇,无需惧怕任何人,无需顺应任何人。
“哦?是吗。”
沈遇之沙哑的声音传出。
“你和你的把戏,都很有趣,但很可惜,神会原谅被你蛊惑的神泊者,却不会原谅你,背叛之人。”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沈遇之只觉得自己的行动变得迟缓,所有动作都尽收于白纱背后的眼眸,无处遁形。
强大的力量让围绕在沈遇之身周的火焰都偃旗息鼓。
见沈遇之依旧没有慌张的模样,教皇也只觉得他在强装镇定。
教皇表面上“震怒”,实际上也未将黑暗阵营放在眼中。
之前没动手不过是因为与九国有着契约,如今理查兹三世已死,又没有后人继位,誓言当然失效。
最近神殿的人太懒散了一些,派去灭一个王国,也算是找了些事情做。
“此地禁魔。”
空灵虚幻的声音飘至耳边,沈遇之手中的传奇级别法杖便瞬间失去魔力,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棍子。
沈遇之眉尾一挑,发出一声轻声的“嗯”?
原以为教皇是使用特殊的卷轴,结果现在却是“言出法随”,要知道,就算是沈遇之使用禁咒都需要念诵短暂的咒语!
难不成教皇背后真的有神明相助?
身后的衣角一动,沈遇之回头,疑惑看向迟既白,看着他眸子里的担忧之色。
很好,对第一次见面的老大如此忠心,咒术血盟没有白白培养你啊!
现在他是咒术血盟幕后的“大人”,是黑暗首领,不是纣火也不是声雨竹,理论上来说是与迟既白第一次见面。
迟既白当然一眼就认出这是沈遇之,虽然外形与声音都变得不同,但就是有一种迟既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能让他一眼就认出来。
年少成名的亡国皇子,对他的老师很是依赖。
但眼前这个女子的实力不明,迟既白怎放心让沈遇之铤而走险。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沈遇之在禁咒之下灰飞烟灭,迟既白都要心悸惊醒,久久缓不过来。
上一世就因为他是个废物而失去了至亲,挚友,与帝国,如今又要重蹈覆辙吗?
“无事。”
思索一番,沈遇之还是决定保持自己“大人”的风范,将自己的衣角从迟既白手中扯出,不慌不忙。
此地禁法,沈遇之甚至连禁咒的咒语都念不出来,一个法师失去了法力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法杖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你似乎并不怕。”
教皇的声音传来,微微皱眉。
她能感知到眼前的黑暗首领是本体前来,并不是分身,如果说是在强装镇定,那未免演技太好了一些。
难道他不明白,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所有的阴谋和策略都只能灰飞烟灭吗?
却只见沈遇之仍旧手持法杖,只不过变成了反手握着,不像是法师,倒像是战士一般反手持剑。
他抬头笑了笑。
忘了说了,比起法术,他更擅长剑术。
在教皇与迟既白同样错愕的神色中,沈遇之手持法杖冲上前去,剑光如银河般倾泻,万千华光凝于剑尖,如破晓之时的一既天光,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这剑招,便如同沈遇之一般强势。
轰然间,大地都在震颤!
面纱扬起,露出似水眼眸,凌厉剑意在肤若凝脂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鲜血滴落在圣洁的神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教皇瞳孔一缩,感受着有些许陌生的疼痛感自脸部传来,血腥味弥漫。
我……我受伤了?
不对……黑暗首领他怎么会骑士的剑招,他不是法师吗?
事态转变得太快,就连教皇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震惊哪件事情。
迟既白也没好到哪去,他错愕看着沈遇之把法杖当成剑使唤,嘴巴嗫嚅半晌还是没说出话来。
当初的老师……也会用剑吗?
沈遇之手中的法杖可是他用自己的力量炼化的传奇武器,就算被教皇封住了魔法,也不会轻易折断。
用法杖,他是黑暗阵营的首领,用剑,他才是沈遇之,又怎会怕教皇?
剑风掀起衣角,沈遇之根本不给教皇反应的机会,招招刺向致命处,剑光如影。
狂风袭卷,等教皇终于反应过来之时,沈遇之早已带着迟既白离开!
高楼顷刻间坍塌,所有尘埃与碎块都漂浮在空中,教皇不可置信抬手摸向面纱之下的脸颊。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感受过疼痛的感觉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教皇垂眸,没有因为放跑了黑暗阵营的首领便暴怒,只是一直看着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沉默不语。
片刻后,方圆千里全都夷为平地,再无人烟。
——
当地的休闲玩家:?我怎么眨了一下眼睛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