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岚一行人骑马在城郊奔驰,领先的萧月岚骑得飞快。
“月儿,心情舒畅了些吗?”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山谷中,几人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本来只是想发个假脾气,吓唬住萧安。没想到越说越气,想来真的了。”
萧月岚下马,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发呆。
“我就是心里不舒坦,凭什么!”
秦修竹默默的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牛大锤和沐卉也静悄悄的站着,沉默不语。
“凭什么他们可以拿走我们的幸福,凭什么我们就该让着他们。”
萧月岚愤愤不平。
“如果这个世界所有的事都由着他们,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欺负我们的时候,就从没想过什么天下万民。为什么我们要反抗的时候,就需要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这天下太平,全寄托在一个混蛋皇帝身上吗?难道这天下稳定,全靠一个颠倒黑白的朝廷?”
萧月岚说完,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
“月儿,我知道你委屈,我也觉得委屈。”秦修竹沉默的陪着萧月岚坐着。
“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吧,管他什么天下苍生。如果父仇不能报,师仇不能报,念着天下苍生有什么意义。走,月儿,我们不玩虚的了。刚才我们所说的,萧安回去后会细想,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只是说说而已。但这次我们给他们一巴掌,告诉这朝廷,告诉那个老皇帝,我们来真格的,告诉他,这世界有人不怕他。”
“你确定?”萧月岚盯着秦修竹,“你确定不劝我再隐忍?”
“确定,今天,我们就直接发檄文质问朝廷,质问当今皇上。就让人贴在宫门口,让进出的人都看到。”
“听起来很热血,但是很冲动,很愚蠢,不像是谋划多年的你我干得出来的事。”
“但是很快意对吗!那就对了,与其压抑着把自己逼疯,不如让他们看看,我们就是疯的。至于接下来有什么后果,那就一起来承担。”秦修竹拉着萧月岚的手,“月儿,不管你有什么大胆的想法,计划,我都支持你。”
“清君侧!”萧月岚盯着秦修竹的眼睛。
“好,需要我怎么做。”
三日后,太子东宫,萧安兴冲冲的回府,满脸笑容。
“今日父皇表彰我做得好!”
“太子做了皇上想做却又不方便做的事,替皇上分忧,自然是应得的表彰。”长须中年人笑着分析,“这狠狠的打击流言,太子当居首功。而且,一来这是有法可依,二来,这太子替自己母后出头,天下人有何可说的。百善孝为孝,太子听见有人诽谤自己母后,就算下手狠了点,民间也不敢说出什么不对来,反而会觉得这就是为人子当做的事。”
“听先生的计策,此次可谓是名利双收。借此机会,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抓了几百,狠狠的一顿板子,刹住了那股风气。那些提供流言的酒家、茶馆,狠狠的敲一笔竹杠,起码这几年白干了。他们的后台,胆战心惊,有好几个五品小官上赶着表忠心,现在都在外面歌功颂德。对了,说什么太子不畏留言,替母出气,是为人子女表率之类的。”
“哈哈哈哈,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执行力强,属下只是出了点主意,算不得什么的。”
“先生啊,这母后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萧月岚那边真的没问题吗,她不会鱼死网破?”
“太子,当日我们回来后细想,这萧月岚的要求,呵呵呵!说白了,就是想咋呼咋呼。您想,她现在是公主身份,那姓秦的是二品官,怎么着,荣华富贵不要了?他们真的敢不顾一切说自己是谁?”
“是啊,本宫这么觉得。”萧安点点头,“当时被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替他们上朝布局了。先生说得没错,这调动那么多人上书,动用一堆关系,为了个十年前的破事。一个小小的南宁王,加上一个什么秦怀军师,就那点芝麻大的事,值得吗?”
“呵呵,太子明白就好。上位者,当顾全大局,护国公都没出手呢,何况我们?”
“对对,说得对。谁都知道,萧月岚去北原是护国公力荐。那冰天雪地,人没死那里就不错了,萧月岚肯去,定然是有什么私下交易。护国公萧牧那个老狐狸,忽悠萧月岚这小狐狸去什么北原,十之八九答应了什么。但是到现在,连母后的事他都没出手,可见这个老狐狸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
“皇后之事,护国公,肯定有他的考量,所以一直没有出手。而对萧月岚身份一事也没有动作,当是某些准备不够,或者是什么突发事情打乱了节奏,比如他的三子自尽一事。我听说这个三子,为人聪慧,最有可能继承护国公衣钵,结果却因为那点儿女情长自尽了,其中定然有古怪。”
“他们家的事,我们就不掺乎了,而且牵涉到了刘贵妃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在外面都是禁言话题。只是萧牧指望不上,萧月岚就狗急跳墙,想利用我办事?哼,也不想想,她不论是本来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和本太子掰手腕,还嫩了点。”
“哈哈哈,他们能力有限,说什么到处宣扬自己身份,那有什么用?朝廷十年前已经说萧月岚死了,任何人死而复生,就是假的。她本人站出来,就算拿出证据又如何,朝廷不认就行。况且,她手下能有多少人?都算上,都一起来,也不过是一群乡野小民,充其量也就是闹点流言。”
“等着吧,过个几天,她想明白了,就会来求我了。可惜了,要不是那姓秦的捷足先登,凭她的姿色,我还能帮她隐姓瞒名,收做个偏房。”
“太子,这可不能说。那萧月岚名义上可是殿下的妹妹。”
“也只是名义上的妹妹,其实和我没什么血缘。和先生不说谎,当年那些事,几个孕妇一起产子,最后生下儿子的是谁?我真正的爹是谁我还不知道呢?”
“太子,当年那几个男婴,都是心腹之人盯着,照理应该不会有错。但时隔多年,如果有心人一挑拨,皇上就会怀疑了。”
萧安突然满脸狞狰,“我敢肯定他就是这么想的,几个孩子抱来抱去,手下那几个人会不会调包。也正因为如此,他年纪大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换了我。因为他现在也没把握到底哪个是真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子可放心,萧华已死,萧景圈禁。”
“但凡他疑心没那么重,那两个就不会那么惨。现在他还是觉得我有一点点可能不是他儿子,所以又动了心。他这个人,只要动了疑心,就会在心中放一根刺,任谁都无法拔掉。除非那个被怀疑的人死了,或者他死了。”
“太子既然如此洞悉皇上的心,那接下来的事,不论找谁,都得做了。”长须中年人语调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