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拳馆里并没什么人,不算小的擂台上,对角线上两人正在赤裸着上半身,宽肩窄腰的身材分明,此时正倚在柱子上,垂眼给自己戴着拳击套。
两人刚才已经打过一轮,明亮的光线下可以看见汗水从他身上流下,滚过肌理分明的腹肌最后隐于人鱼线下。
谢期卿回完消息后,这才收了手机走到擂台边上:“你俩还准备打多久?”
“沈之慕,我弟可是明星,得靠脸吃饭,你别打脸,要是被兮兮知道,指不定要和你生气。”
被提醒的沈之慕扬了脸,冷笑着指了指自己被打青的嘴角:“这话,你该给他说吧。”
“弟弟,你这就是你得不对了。”谢期卿刚开口,就看见自家已经戴完手套的弟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大有一种,想要立即将他也拖入这个战场的感觉。
“我可是文明人。”谢期卿自知自己不是谢淮鹤的对手,当然不会去找罪受,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不做这些粗鲁的事。”
“呵。”谢淮鹤讥讽地扯了下嘴角,依旧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他。
谢期卿温和地笑着,可是对沈之慕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阿慕,好好教他,什么叫长幼有序。”
“他?”谢淮鹤闻声又是一记冷笑。
他挑衅地看着沈之慕,随即漫不经心地抬手指了指沈之慕被他打青的嘴角,在看见沈之慕不善的目光后,心情这才算是好了不少。
谢期卿没有管谢淮鹤的作死行为。
他从擂台退下,打算继续看两人打架时,原先关着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听见门锁发出的噪音,谢期卿脸上倏地便染上几分不耐。
这房间是他特意叮嘱过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到底是谁……
谢期卿抬眼看过去时,原先的不耐几乎是在看见来人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兮兮?”谢期卿有些讶异,“你不是……喝醉了吗?”
来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沈鹿兮。
“酒醒了。”沈鹿兮说道,绕过擂台后,走到谢期卿的身边坐下。
谢期卿愣了片刻后,笑着自己刚泡好的一盏茶给她:“尝尝,这可是我你谢哥哥我今年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茶,肯定比你哥买的好喝。”
沈鹿兮接过谢期卿递来的茶。
“你们还真是挺有闲情逸致的。”沈鹿兮略尝了一口后才说道,“他们在上面打拳击,你在下面喝茶?”
“谁让他们太粗鲁了,就喜欢这种打来打去的运动。”谢期卿笑着,还顺手将一旁的小糕点也端过来,放在了沈鹿兮的手边。
两人说话间,原先正准备再打一场的谢淮鹤倏然翻身下来,几步走到了沈鹿兮的面前。
“酒醒了?”
沈鹿兮嗯了声后,其实没太敢抬头看他。
她喝酒一般不会断片,所以很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后,她就觉得心虚得不行。
谢淮鹤瞧她这副心虚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他脚步一顿,转而就挤在沈鹿兮身边坐下。
他赤裸的身子挨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曾经见过无数次,沈鹿兮的脸还是不太争气地红了。
“一身汗臭味。”沈之慕见谢淮鹤翻身下了擂台,自己也就跟着过来,只是他这一出声,说出的话就不算好听,“还真不怕熏到人。”
“沈哥是在说自己?”谢淮鹤早就将拳击套扔在了一边,他说完后,抬手在谢期卿的面前敲了下,示意他也给自己倒一杯茶。
谢期卿依言照做。
沈之慕晃着身子走到谢期卿身边坐下。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上的伤口可以说是一览无疑。
沈之慕盯着沈鹿兮,见着她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后,这才坐正了身子,不耐烦地反手扣了扣桌面:“沈鹿兮。”
“嗯?”
沈鹿兮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询问。
沈之慕扯了扯被打伤的嘴角:“没看见你哥我这一脸伤?”
“知道是被谁打的吗?”
“你知道,这种男人一般都有暴力倾向的吗?”
沈鹿兮没想到沈之慕会告状,而且还是这种小把戏。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哥,请问你今年贵庚?”
“你就说,是不是吧?”沈之慕耍赖道。
沈鹿兮伸出手指也戳了戳谢淮鹤嘴角的伤:“你要不要看看你下的手?”
“我们白天还有拍摄了。”
听着妹妹的抱怨,沈之慕不太爽:“你哥我白天也要上班,你知道我这张脸顶着伤去上班,是有多败坏我们公司以及我的声誉吗?”
沈鹿兮:“……”
感受到沈鹿兮的无语,沈之慕不算自在地轻哼了下:“从小到大你就知道护着这个小子。”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无缘无故地吵架,又无缘无故地和好,你哥我来给你找场子,你还护着他。”
说到最后,沈之慕已经有些委屈。
沈鹿兮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和谢淮鹤的事会被沈之慕看在眼里。
她心里一时难免也起了几分愧疚。
缓了片刻,沈之慕便听见沈鹿兮说道:“那我去找后厨要个鸡蛋,给你滚滚,好不好,大少爷。”
沈鹿兮起身时,余光不经意地瞥过谢淮鹤,他坐在那一言不发,满身孤寂,像个没人管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