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看到了许日升诧异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边上解释道:
“我媳妇儿在治疗眼睛,又怀有身孕,前面有点儿见红。
这一路颠簸的,生怕她有个好歹,我们自己带了一些常用药品在身上。”
许日升点点头道:
“哦……,我就说嘛,你们身上怎么会有药。”
坐在边上的冉翠听到贺毅的话,这心里难过得要死。
她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一路从乡下老家坐着客车颠簸到镇里,也是已经见红了。
许日升只是把她带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开了些安胎药,给炖了只鸡吃,后面就没再管了。
人家贺毅这是随时都将药和医生带在身边,生怕自己媳妇儿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这都是女人,差别为什么就那么大呢?
也多亏了徐清风及时处理,孩子虽然闹腾了一些,但好在天亮以前退了烧。
孩子退烧睡着后,许母准备直接将孩子抱回自己房间里面照顾。
许日升看到冉翠哭肿的双眼,实在是不忍心,上前阻拦许母。
“娘,翠儿不是故意的,人那还没有大意的时候呀?
孩子就放这屋让她照顾吧,她是孩子的妈妈,你这么直接把孩子抱走,她得多伤心?”
许母一把甩开许日升的手,头歪向一边“呸”了一声。
“我怕孩子再待在她身边,下次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而再再而三,她还有什么可信度?
她还有什么当妈的资格?
孩子以后我带,你们要是还想继续过,你就给她找个临时工的工作,让她出去干活。
这家里用不着她来操劳。
她若是在外面够着什么高枝了,你就放她去,知书达理的女人多了去,也单不着你。”
说完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许日升头疼呀,这家里一直都好好的,婆媳关系也一直相处得都不错。
他都不知道他老娘这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的。
孩子以前也生病,他老娘也没那么得理不饶人呀。
贺毅早在徐清风去给孩子治疗时,就回房休息了。
毕竟屋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需要人照顾。
徐清风给孩子拔了输液管,就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许母走后,许日升烦躁的一屁股坐在炕对面的椅子上,他抬头看着冉翠问道:
“翠儿,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燕是怎么落水的?你又是怎么把娘惹成那个样子?
你嫁进来几年,我娘是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你一句。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冉翠咬着下嘴唇,死活就是一个字都不讲。
许日升看了她半天,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他有时候觉得面对冉翠特别的心累。
不管你问她什么,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是好是坏总之就是不说。
他站起身来,直接去了许母的房间。
冉翠见许日升去了许母的房间,心里紧张得不行,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嗡嗡作响。
“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不小心掉水里又不是什么大事,犯得着那么生气吗?”
许日升坐在许母的炕边上,压低音量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天要不是小贺两口子,这会儿咱们家应该正在办燕燕的丧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许日升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
许母转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将昨天的事情,简额明要的说给了许日升听。
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她没有捅破冉翠的那龌龊心思。
农村姑娘,进村久了,是会产生一些别样的想法。
跟别家的媳妇儿对比吃穿用什么的,这些许母都可以理解。
也愿意在自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让她吃好穿好用好。
但谁知道她去跟别人比男人,甚至还对别人的男人产生了龌龊的的想法。
许母觉得,真的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这是不可原谅的。
虽说许母没有捅破冉翠的龌龊,但许日升是搞刑侦工作的。
只要稍微到事故现场看看,动动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他从许母的的房间出来,果然转身去了厨房。
冉翠站在屋里,看到许日升去了厨房,知道完了。
许日升在厨房外面,将小木马拎进厨房里面,放在水缸边上。
他站在水缸边用手张开比了比长度,确定孩子站在木马上能够着水缸。
首先要排除他杀,再来判断意外和时间。
他杀排除了,孩子爬上水缸,意外掉进去到溺亡这期间,最少十五到二十分钟左右。
可以确定的是,这十五到二十分钟,冉翠没有在孩子的身边。
她娘说了,这个时间段,冉翠既没有去后院,也没有去前院。
那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又去干了什么?
许日升拎着木马走出厨房,站在竹林边上到处查看。
冉翠哪儿也没去,也不在厨房,那肯定就在这厨房外面,那她在这外面做什么?
孩子掉水里了,怎么都会发出声响,她一点儿也没听到?
“贺毅,燕燕那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见清风都回房去睡了,应该是处理好了吧。”
“哎哟,你说这翠嫂子昨天是在忙什么那么专注?
孩子那么大动静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贺毅将帕子在水里搓了搓,想了想,好笑的道:
“说不定是躲在厨房那边的竹林,看我俩说笑呢。
不过人家的家事咱们少掺和,咱们走了,人家的日子还得继续过。”
“你少臭美,人家没事儿看咱们做什么?”
贺毅将帕子盖在左子萱的脸上,给她擦洗,开玩笑的道:
“看我们么怎么恩爱的呗……”
“你少臭屁,人家又不是没有男人恩爱,用得着看我俩?”
贺毅夫妇在厢房门口洗漱,随口说的玩笑话。
没想到,还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倒是提醒了许日升。
他站在竹林后面,看了半天贺毅两口子的甜蜜互动。
突然想起他老娘嘴里,一而再再而三说的“高枝”,眯了眯眼,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那么回事儿。
早饭是贺毅做的,就煮了玉米粥,把昨天徐清风他们上街买的包子馒头蒸一蒸,将就应付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总比吃压缩饼干好。
许日升也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说说笑笑的吃着早餐。
贺毅也借着这个机会,说了他们要租个小院子住上几天。
许日升没有挽留,说一会儿去帮他们打听打听。
不是他不好客,撵着贺毅他们走。
他是想把客人送走了,好清理门户。
不是因为冉翠精神出轨他接受不了,人嘛,都喜欢美好的人和物,他都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在外面当了十二年的兵,心胸还不至于那么狭窄。
他是觉得冉翠真的太没有分寸了,看别人的男人,将自己孩子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
并且还一而再再而三。
他自认为自己一家子是对得起冉翠的。
一进门,她老娘就把家里的经济大权交到她的手里,自己每个月的工资也交到她的手里。
他们母子从来都没有嫌弃冉翠没文化不识字,反而处处维护她的自尊心。
生了个姑娘,冉翠自己觉得对不起他们许家。
但他们母子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孩子那也是放在心头宠着,也没说过她冉翠半句不是。
嘿,就这么了,她居然还不知足。
她现在都不知足了,那将来离开这个家,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这样,早晚都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又何必强留?
还不如趁她年轻放她离开,让她去找她自己觉得更好的人家户。
贺毅出去问房子,正好遇到陶镇长去上班。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还就是巧了,陶镇长媳妇的娘家,在农贸市场的老街上,有一个闲置的小四合院。
老是老了点儿,但没破,也不漏雨,正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就这么,贺毅一行人搬进了这套老院子。
贺毅塞给陶镇长十块钱做租金,陶镇长死活都不要。
后来左推右推的,象征性的收了五块钱。
贺毅他们搬走的当天晚上,许日升下了班回去后,很平静的吃了晚饭。
等全部收拾完了以后,他把家里装钱的盒子拿出来,将里面的大团结拿出来数了数,刚好一百整。
他将钱放在冉翠的面前。
“冉翠,多的我也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嫁过来这几年,我许日升自问,对得起你。
家里啥情况你也清楚,你想要的生活,我这里给不了你。
我也不耽误你,趁着年轻,你去找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明天一早,我们去镇办事处,把手续办一办。”
冉翠一脸委屈的抬头看向许日升,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钱。
眼泪吧嗒的往下流。
许母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孩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叹了口气道:“日升,事情都过去了,原谅她这次吧。”
许日升没说话,一脸微笑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冉翠。
冉翠本来想开口认错的,但一想到左子萱一个瞎子,都能有个那么优秀的男人。
她一个健康人,难道找的还能比左子萱差?
她伸手把面前的钱拿起来拽在手里,点了点头。
许日升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然后将装钱的盒子和存折交给他妈,转身去其它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