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实在是累得脚都迈不开了,就靠在一个土坎下面坐着休息。
贺毅带着人到了西坨山,正巧在山下遇到赶来支援的大部队。
大家商量了三分钟,分成了四队人马,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上山进行搜索。
贺毅凭直觉,带着人从西往东走。
一小队人从西出发四十分钟左右,远远的看到一对夫妇坐在牛车的车头上,套着拉套的黄牛,则低着头,安静的吃着脚下的青草。
大家跑近后,才看清两人一脸惊恐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向身后。
小战士觉得奇怪,就上去拍了两人一下。
“老乡,老乡……”
李天宫夫妻被拍这么一下,瞬间清醒过来。
当看到眼前站着一群背着枪的解放军时,差点儿没有吓晕过去。
小战士看着两人害怕的表情,赶紧放轻自己说话的语气,安抚道:
“老乡,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是上山来找人的。”
李天宫两口子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将头低下,看着地面不敢吭声。
小战士看到李天宫夫妇的确是很害怕他们,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离开。
战士们从牛车边上跑过,李天宫夫妻紧张得魂都要被吓掉了。
见到战士们走了,两人才深深的松了口气,赶紧抓住牛车准备溜走。
贺毅总是觉得这夫妻两人的反应很奇怪,见到他们,有些太过于紧张了,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手枪,指向李天宫夫妇,在他们身后大喊一声。
“站住,敢动一下,我立刻让你们脑袋开花。”
李天宫扬起鞭子的手愣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战士们听到贺毅的吼声,也停了下来,举着枪,跟着贺毅慢慢的朝着李天宫夫妇走去。
贺毅走近,将手枪指着李天宫夫妇,伸手掀开牛车上的稻草,将一只半露在外面的白色小皮鞋捏在手里。
这鞋,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是苏家在京都给三个孩子买的,三双一模一样的小皮鞋。很明显,现在自己手里的这只,应该就是滕海川那孩子的。
“这鞋是哪来的?”
吴晓梅看到这只鞋,赶紧弯腰去翻看车上的稻草,突然惊呼道:
“坏了,当家的,人跑了……”
李天宫听到吴晓梅的话,心脏“咯噔”一下掉到了冰窟窿里面。
他也觉得坏了……
自己当年怎么就上了吴晓梅这傻货的贼船?
这回怕是彻底栽了。
战士们听到吴晓梅的话,顿时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夫妻两人。
“小鬼子,你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李天宫听到有战士叫他“小鬼子”,当下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脸懵逼的看向出声的战士。
“赶紧交代,否则立刻枪决。”
李天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群人以为他们夫妻是小鬼子。
“解放军同志,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夫妻不是小鬼子,我们是华国人。”
“哄谁呢?
我们被鬼子绑架了的军属孩子的鞋,怎么会在你们车上?”
小战士根本不听他解释那么多,直接将枪抵在了李天宫的脑袋上面。
“同志,我们真的不是鬼子。
我们,我们只是……”
一刻钟后,李天宫夫妇哭哭啼啼的,五花大绑的被两个战士押送下山去。
突然反应过来被骗的岛国军人,折回来准备找李天宫夫妇算账。
正巧远远的看到那夫妻两人被解放军押送下山。
三人有些慌不择路,直接往东面逃跑。
贺毅大脑里面迅速的分析,左子萱可能带着滕海川逃跑的路线。
凭点儿直觉,也带着人往东面跑去。
大概跑了十来分钟左右,远远的看到三个男人在前面跑。
他们从后面一看那三人跑步的姿势,就知道那三人是军人出身。
小战士们,就是觉得打不打得起来是一回事,但阵仗和氛围要拉起来的那种。
几人在后面大吼道:“站住,不然我们开枪了……”
前面跑着的三个人,根本没料到他们会追上来。被小战士们那么一喊,直接就慌了,掏出枪来,胡乱的对着身后开了几枪。
往东不到200米,正坐在土坎边休息的左子萱听到枪声,以为是鬼子追上来了,赶紧抱着滕海川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跑。
但刚站起来,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双腿发软,根本就跑不动。
她只有挨着两米高的土坎往边上移动,竖着耳朵判断声音发出的方向,准备选个位置进入空间避一避。
她对自己这到处都是bug的空间,进行过仔细的研究。
进去的位置和出去的位置正好呈45度角的方向。
所以,为了不出来的时候,正好跳进鬼子的怀里,她得选一个好点儿的位置进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往侧边移了移。
结果,还没来得及进入空间,一个轱辘,直接滚进了一个洞里面。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可能也就那么一瞬间,就滚到了底。
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滕海川,也弹了出去,被疼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一片黑暗,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左子萱躺在地上,想让滕海川别哭,当心把鬼子引过来,但她实在是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滕海川就那么坐在地上哭,“姨姨,姨姨……
姨姨不要丢下我,海川乖,海川听话……
姨姨你在哪里?
我害怕……”
左子萱缓了好半天,虚弱的道:“海川,不哭,姨姨在你身边。”
“姨姨,你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害怕……”
左子萱吸了吸鼻子,呼了一口气,忍着身上的疼痛,试着坐起来。
“海川,不哭,一会儿把坏人引过来了。
你乖乖的在原地坐着别动。
姨姨就在你边上,只是暂时动不了,我缓一缓就去找你。”
滕海川一个小孩子,耳朵能听懂是一回事儿,但行为上能不能控制住又是一回事儿了。
他心里害怕,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不哭。
但还是比先前哭得小声了一些。
左子萱躺在地上,试了十来分钟,怎么都坐不起来。
心想,坏了,这怕是腰椎骨裂了。
她从空间里面拿出跌打药,胡乱的抹在腰上面,又吃了一些止痛的西药,躺在地上缓劲。
贺毅因为受伤,跑得比较慢,就掉在了队伍的老后面。
徐清风是个医生,平时又没怎么训练过,那是比贺毅跑得还要慢,远远的追在贺毅的屁股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
贺毅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到极限了,再跑,脑袋上的血管怕是又要爆了。
他担心还没有找到左子萱,自己就又被送进医院急救。
干脆就停了下来,靠在土坎边上休息。
刚靠上去,他就听到什么地方传来阵阵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太真切。
他将头靠在土坎边上,那哭声好像又没了,过一会儿,好像又有了。
跑到老后面的徐清风追了上来,看到他正将耳朵贴在土坎上听什么,一脸奇怪的问道:
“师丈,干啥呢?”
“嘶,清风,我好像听到从这土坎里面传出小孩的哭声。”
徐清风也将耳朵贴在土坎上听动静。
“没有呀,你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贺毅不信邪,又将头贴近土坎,竖着耳朵仔细的听里面的动静,的确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大病未愈,过于劳累,已经产生了幻觉。
“要不要先下山去休息?那么一两百人都在这山上找人,要是我师傅在这山上,他们一定会将人找到的。”
贺毅摇摇头,“不,让我在山下干着急的等着,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去找。”
说完,慢慢小跑着往队伍离开的方向跑去。
徐清风摇摇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左子萱躺在地上又缓了十来分钟后,试着慢慢坐起来。
可能受到药物的麻痹,腰上已经没有感觉到疼了,她试着动了动,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刚才可能只是扭伤了。
她试着坐起身来,从空间里面掏出电筒照了一圈。
此时她正坐在一处丁字口,背面是一堵石墙,对面就是当时滚下来的坡道,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入口。
她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滕海川。
“海川,你在哪里?”
滕海川听到左子萱叫他,泣不成声的回应道:“姨姨,我在这里,这里很黑很黑……”
左子萱扶着墙壁,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全身的疼痛差点没让她尖叫出声。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左边的入口,顺着滕海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三米,在转弯的一个通道地面上,找到了哭得一脸鼻涕和眼泪的滕海川。
滕海川看到左子萱打着电筒走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对着她伸出小手要抱抱。
左子萱全身碰一下都疼,哪里还能抱得动他。
她在滕海川的对面坐下,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乖……
咱们是小男子汉,不哭了啊!”
哄了十来分钟,将滕海川抱起来站在地上,“海川,有没有哪里疼?”
滕海川瘪着小嘴,吸着鼻涕道:“我全身都好疼。”
左子萱拿着电筒往他身上照了一圈,又在他身上摸了摸。
还好,小孩子骨头软,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骨头没事儿。
“海川,姨姨受伤了,身上很疼,不能抱着你了,你能自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