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虽然历史已经不再相同,但是原本会发生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
比如,这一场可能会到来的惨案……
一九二八年四月,北伐军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很快就攻入了鲁省。
而为了阻止西方势力向北发展,鬼子田中内阁以“保护帝国臣民”为由,派遣第六师团登陆鲁省,并派兵向鲁省首府进发。
眼看北伐军来袭,当时盘踞济南的奉系军阀张督军却在这个时候请鬼子帮忙。
时任鬼子第六师团长的福田彦助正愁没有进兵鲁省首府的借口呢,当时便满口答应下来,并出兵进城占领了医院、报社等要害地区,构建了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北伐军也迅速从东南西三面开进济南。
面对势如破竹的北伐军,鬼子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鬼子突然两不相帮,完全没有帮助张督军的意思,而是公然宣称,南北两军任何一方闯入警戒线一律解除武装。
不过事实证明,哪怕手无寸铁,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张督军跑路了,北伐军进了城,然后第一军第二十三团一名营长,手无寸铁在街上溜达的时候,被鬼子一枪崩了。
堂堂北伐军军官都被杀害,可见当时的鬼子已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然而面对对日军的一再挑衅,某人再三地屈辱退让,命令北伐军各部:“约束士兵,不准开枪还击”。
他还认为只要忍让,就会避免冲突。
然而,他想错了。
为了与日军谈判,那个谁派出了外交团队,成立了交涉署,负责与鬼子进行交涉。
结果这些外交官派出去就没影了,以蔡公为首一十七,直接被鬼子杀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重伤的勤务兵得以逃出。
而面对如此奇耻大辱,某人却留下了一句。
“对军事暂取不抵抗方针,先礼后兵,以观其后。而迅令各军全部渡河,继续北伐,集中全力完成革命为目前唯一方针。故对于日本,凡可忍辱,且暂忍之,必至最后忍无可忍之时,乃求最后历史之光荣,与之决一死战。”
然后直接就把兵都撤了……
如此更加助长了鬼子的嚣张气焰,在山东首府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杀我同胞接近万人之巨。
而如果眼下振华军放任不管的话,事情大概率还会是这么个走向。
这肯定是穿越者委员会的众人不可能接受的。
于学铭当下立刻下达了命令。
“给胶东道各大军事院校发报!”
“命令,炮兵学院、装甲兵学院、陆军指挥学院、政工训练团,以及侦察兵培训基地所有学员停止日常培训,组建学生军,前往即墨兵工厂领取枪支弹药!”
“即墨第二拖拉机厂现存所有坦克全部下放给学生军,包括热河第一拖拉机厂也是一样,老二你先委屈一点儿吧,用来收蒙古的坦克我先帮你测试一下,回头还你!”
“热河和察哈尔的空军三四五飞行大队全部转场,和胶东的一二飞行大队会合,地勤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务必保证所有战机随时可以起飞!”
“胶东道境内所有新设保安师停止集训工作,改编为振华陆军第四集团军,兵分两路前往胶东道济宁道边境,以及胶东道济南道边境,做好战斗准备!”
“学生军随前往济南道边境的部队一同调动,组建前线总参谋团,人员从各大院校校长和老师中抽调……不,不用抽调,全体教师和几位校长直接转为部队指挥序列!”
随着电讯员敲击电钮,一条条命令化作无形的电波,传递到了各个单位手中。
所有部队立刻闻讯调动,整个胶东道都忙碌了起来,就连普通市民都感觉到了,整个胶东大地上弥漫的紧张气息。
而于学铭的飞机,也在这一片肃杀的气息中降落在了胶澳机场,坐在轮椅上,被何鑫泉推下了飞机。
不过还不等往前再有两步,何鑫泉就被于学铭叫停了脚步。
“老二,蒙古那边儿暂时是没功夫搭理了,不过备战不能停,这次和鬼子对上,可能还需要你那边儿分担压力,所以……你得回到你的部队那边儿!”
何鑫泉闻言顿时错愕,当下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眼瞅着要打仗了,我怎么能走呢,大哥你又不会打仗的,这事儿我不干,我可是军事委员会的常务委员长!”
罗建军却一脸奸笑的凑了过来。
“何大委员长啊,你还没明白咱们委员长的意思麽,这和鬼子打仗归打仗,但是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皮呢!”
“回头跟鬼子撕逼的时候,挑起争斗肯定是鬼子的毛病,但是同样的,我们这边儿也肯定得有所表示啊!”
“而且毕竟是和北伐军开战,对咱们的名声也有些影响,所以必须有些别的动作平息一下舆论压力。”
“鬼子现在不是和老毛子对峙呢麽,咱们能给的表示,肯定是出兵外蒙啊!”
“至于理由嘛,外蒙不是老毛子扶持的分裂政府麽,咱们收复外蒙,维护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在国家大义上就拔了头筹,和我们一比,国党在舆论上就会落在下风。”
“至于鬼子那边儿,咱们可以说是帮他们吸引老毛子的视线,降低鬼子在老毛子方面的压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种大事儿,肯定需要咱们何大委员长亲自操办才行啊,至于鲁省这边儿,交给我……”
“老罗,你也得回察哈尔!”
不等罗建军说完,于学铭就开口打断了罗建军的发言。
罗建军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错愕。
“不是……凭啥啊?”
“我说首领啊,我这边儿没什么事儿啊,不是正好可以指挥鲁省之战嘛?”
“不说指挥经验,单说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上前线啊!”
于学铭闻言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不是说不让你打仗,你那边儿也得给我打起来!”
“不管这事儿是不是某个人自作主张,但是南边儿的革命党和咱们已经可以说是撕破脸了,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咱们给姓冯的那些军火早到位了,但是他姓冯的到现在也没把绥远让出来,真特么当咱们是冤大头呢啊!”
“眼下阎老西也跟南边儿有那个不清不楚的意思,晋军和国民军到现在都没正经打一架,这特么不是扯犊子呢麽!”
“索性不特么跟他们磨叽了,第三集团军直接出兵绥远,把姓冯的直接赶到黄土高原上去,也算给北伐军施加压力了!”
“舆论方面不用担心,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上不会有第二个声音,我也会将咱们和老冯的协议公布出去,这事儿是他老冯背信弃义在先,我们只是维护自己的权益。”
“至于这第三集团军的动作,还得你老罗亲自负责啊!”
“至于鲁省一战,还有那么多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在呢,不是什么难事儿!”
“咱们低调太久了,也是时候告诉一下这帮心里没点儿逼数家伙,长江以北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罗建军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的部队要打仗,他作为部队主官自然不能离开。
于是乎,真正离开机场的,只有于学铭和随行的卫队,何鑫泉跟罗建军直接转身回到了飞机上,又一次去向了蓝天之上。
而就在于学铭坐车向胶澳商埠局赶路的时候,奉天城里,少帅正在进行着自己的上任仪式,一群记者正在围着少帅问东问西。
“少帅,我很好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今天起东北已经进入了少帅时代?”
少帅的面色异常凝重,语气也是严肃到了极点。
“张某不足而立之年,担负如此重大之责任,如履薄冰,诚惶诚恐,理当殚精竭虑服务大众,怎敢妄称什么时代。”
而刚刚提问的洋人记者依旧不依不饶。
“东北地域特殊,东北的局势,对于整个神州,乃至东亚,牵一发而动全身,少帅执政后,东北将何去何从呢?是继续您父亲原来的政策吗?”
而对于这个问题,少帅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家父遇难之前,力倡罢战息争,保境为民,维持和平,整顿内政。”
“张某作为后继者,这些大政方针,应该继续执行!”
“不过我听说,贵军现在正在和南方的革命军政府交战,而且我发现,贵军的于副总司令,好像今天并没有出席仪式啊?”
洋人记者的提问不可谓不尖锐,好在少帅已经和辅帅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为了抵抗风头正盛的于学铭,少帅不介意和南边的革命党苟合一下,反正东北一直以来也是关起门儿来过自己的日子,中央政府是谁,压根儿也无所谓。
于是乎少帅开始了发言,而这发言的第一句就有些惊世骇俗。
“于副总司令的行动,是他于学铭的个人行为,与我东北三省意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