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许子黔的婚事,他也从来都做不得主,许子黔没有自我的活着,被迫的活成了自己母亲的附属品。
许子黔自小就与丁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因为严氏不喜二人太过亲密而耽误了学业,两人即便早早的定下了婚约,也不敢在人前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只能在无人之时,互诉衷肠。
丁瑶的父亲出事时,虽说提前备好了休书和切结书与丁瑶母女断了关系保了二人的平安,但还是给母女二人造成了影响。
严氏在丁瑶父亲出事后,迫不及待的就退了这门亲事,转身就给许子黔定下了南珠,这期间,甚至都不曾问过许子黔的意思。
一句“为娘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便将许子黔所有的不愿都堵了回去。
许子黔没有勇气去反抗自己的母亲,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这一切。
对严氏的了解,让许子黔很明白的知道该如何去利用严氏对自己那变态的控制欲。
可怜的南珠还以为许子黔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却不知道,许子黔对她的好,只是将她当做掩盖一切的幌子。
每当那些学生离去后,也便是丁瑶和许子黔二人互诉衷肠的时候,两人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没过多久,二人便在严氏为许子黔的学业而精心布置的那间堆满了孔孟之道的房中越了界,就此沉沦,一发不可收拾。
“当南珠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吧。”
不管南珠如何,这一辈子,许子黔都不可能真的喜欢上南珠,在许子黔的眼里,南珠就是严氏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无用。
没有人会喜欢上自己不堪的一面,许子黔也一样,所以在一开始,许子黔就在计划着怎样才能在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将这根刺从他身上拔掉。
“我呢,一开始也并未怀疑许先生你,看你对亡妻如此情深意重的,还生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呢,就不由的对许先生你多注意了一些,没想到啊,意外的竟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方多病已退回去李莲花身旁,李莲花一回头,就看见方多病看着自己的那双大眼中,眼里满是他的影子。
欢喜自方多病心底溢了出来,将那双大眼占得满满当当的,写满了他对他的情意。
这样的眼神,李莲花却没有在那许子黔的眼中看到过。
不管是痛苦的,悲伤的,难过的,一切都太过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就连对南珠的好,也如他脸上的表情一样,都太过浮于表面了。
既是真心的对一个人好,为何在那人被人欺辱受尽委屈时不站出来,反而却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的任由那人独自的去面对这些。
对这些,李莲花可是颇有心得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们所面对是何人,只要有方多病在,方多病总会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护在他的身前。
即便在李莲花被方多病误会的那段时间里,方多病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将李莲花挡在自己的身后,尽自己所能的护他的平安。
也只有那一日许子黔从登州城回来去找刘夏算账的时候,那眼中,才跟他脸上表情一样的的,让李莲花看到了他发自内心的愤怒与憎恶。
从那时候起,李莲花便已对许子黔有了怀疑。
在私塾里发现的那幅画和在丁瑶房中发现的那幅,让李莲花确定,这许子黔与丁瑶并非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对对方毫无情意。
也让李莲花对许子黔的怀疑更深了几分,直到南珠的尸身被送了回来,看到许文定在情深意重后的冷漠,李莲花也便完全的确定了下来。
“许夫人下嫁的那日,许先生迫不及待的想要清除许夫人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将许夫人所有的生前之物全都跟着许夫人一同下葬,连一副碗筷都不肯留下,这,可不是一个情深意重之人该做的事情呀。
许先生,你伪装的很好,只可惜呢,就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既然对你有了怀疑,剩下的事情,自然就简单多了。”
“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不得不承认,许子黔的心态是真的很好,也是,一个从小便生活在自己母亲变态般的控制欲之下的人,心境,怕是早已与寻常人不同了。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许先生房檐下的那口水缸,不过呢,这种东西,许先生肯定是不会留着等人来查的。
不过呢,许先生也不要担心,多亏我们家狐狸精聪明,在许先生家地窖里,寻到了许夫人为我们留下的线索。”
说话间,李莲花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方绣帕,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字,帕子的一角,清楚的绣着南珠二字。
许子黔在看到这方绣帕后,脸上不经易间露出的那抹慌乱尽数消散。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定在下的罪,李先生竟不惜伪造证据。”
“许先生怎知这是假的?”
“哼,南珠离开当日我便已查过地窖,不可能会有遗漏之处,你这东西……”
话语随之脱口而出,待说到一半,许子黔便反应过来,随之就向李莲花扑了过来,却被方多病眼疾手快的一脚踹飞了出去,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许子黔的案子是在府衙内公开审理的,堂前的空地上聚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跟季云舟当初知道事情真相后的表情一样,都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人群里,郑屠户和许老太也在其中。
许子黔面无表情的跪在堂下,他的旁边是一身狼狈的已经哭红了眼的郑雅儿。
私塾内寻到的字画,旁边林子里被倒掉的安胎药的药渣,藏在书架缝隙里与丁瑶情浓意浓的书信,刘夏家小院的一处角落里意外勾下来的一块小小的布片……
这几日在狐狸精的帮助下寻来的这些东西,都一一的被摆在了堂上留作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