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朝向正东,对着初升的太阳,很早就得了阳光的滋润,洞里面也显得非常亮堂。事不宜迟,机会难得,高大川决心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完成这次探险。
越向里深入,岩洞越发的平坦,并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四伏,洞穴也更加开阔。甚至,听到了流水声。
高大川加快了脚步,随着探索的深入,光线逐渐变暗,有些模糊不清。
正当他犹豫是否还要继续前行的时候,幽深的岩洞深处,隐约又泛起一点儿亮色。亮光增加了他的好奇心,龙潭虎穴,今天也要闯个究竟。
天坑!当高大川完全置身于光明之中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感受到了一份大大的惊喜,这洞竟连通着一个硕大的天坑。
天坑这东西,在南方的山川中,很是常见,但要放到北方,却是少之又少。
这个天坑很大,不知边缘,整体上呈倒漏斗状,极目之下,遥远的天穹处,一束光带,直冲云霄。
天坑里植物茂盛,一片花红柳绿的景像,潺潺的溪水,在花草藤树间盘旋往复,夹杂阵阵的鸟鸣,让人疑惑到了仙境。
溪水,游鱼,野果,一切比想象的要好上百倍,起码能做到衣食无忧了。
“桃花源记”,高大川此时能想得出最贴切的比喻了。
先安顿下来,再想法给金大哥治病,这是高大川此时的想法。
至于怎么样治病,暂时还没到考虑的时间。原路返回,把金了知抱进洞来,再做打算。想到这,高大川精神焕发,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再次回到洞口,高大川傻了眼,刚才好好躺在那的金了知,没了踪影!
这一惊可是让他灵魂出窍,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被人掠走,还是成为了毒虫猛兽的腹中大餐?
一想到这假设的毒牙巨颚之下,血肉模糊的惨状,他头皮就开始发麻,下一顿餐桌上,是不是躺倒就是自己?
四处找寻,一无所获,冒险钻出岩洞,平台上更是啥也没有。本就巴掌大的地方,是不可能藏匿任何东西的,更不用说那么大个人了。
返回洞内,高大川开始一点一点儿搜索,一寸一寸地探寻。凸出来的石块,凹进去的缝隙,一点不敢放过。
先是失望,后是绝望,他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悔恨当时昏了头,怎会把一个昏迷不醒的金大哥,一个人丢下?
可哪儿去寻这后悔药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长时间压在心中的悲愤,再也压抑不住,高大川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幽深的岩洞里,分不清的悲惨凄凉,说不出的惊恐忧愁。
余音袅袅,却散的好快,没有叠加共鸣产生。感觉就如一股汪汪的流水,被一种不声不响的力量,吸进了大洞深处。
什么东西,能够吞噬声音?高大川不再哭泣,改成了有节奏的呼喊。
一声大吼之后,马上屏住呼吸,静听刚刚发出的声音,如何流水般吸进山洞。
几次之后,基本搞清了它们消失的方向。
自己自信地判断出来,就在离洞口一米远的地方,正对洞口,有一块微微突起的小石块。
任凭自己如何调换角度,改变强度,最终都会流向此处,继而消失。到底是渗透或是吸附?搞不清楚,结果都一样,一干二净。
而本该反复震荡的回声,哪里去了?
反复实验之后,高大川坚信了自己的判断,那块白色石头不但能吸收声音,而且对不同声音都会产生不同的反应。
每次听到哭声时,它就会自动外张,增大,像是在生长的样子;反之,如果听到的是笑声,则又会内缩,变小。
这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凄凉吗?爱由恨来,悲从心生。太多的挫折,让幼小的高大川,无法自已。
索性就哭吧,哭个天昏地暗!为无助,为孤单,为晏阳,为金了知,更是为自己。
无尽的哭声中,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突起的小石块,越长越大,慢慢下垂。最后,恰如一扇屏风般,封住了整个岩洞。
石屏四周泛白,中间暗红,上面脉络清晰,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尊石像。
“欢迎来到落水洞!”一个声音传来,着实把高大川吓了一跳。
什么鬼?周边空无一人,这声音,竟然是从石屏中发出的。
“你是谁?”魂飞魄散地高大川,用仅有的力气,挤出几个字来。
来都来了,勇敢面对吧,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镇定,必须非常的镇定!
“哈哈,我是这儿的……囚……囚……不对!我是主人,滴音洞主人。呀呀!三十年啦,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啊!”
高大川摇摇头,表示不明白石像的意思。石像都能说话,本就够骇人听闻的,怎么又是囚又是主的?
不过也有收获,知道此洞名曰:滴音洞。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又多了件闻所未闻的怪事。
“你是人是鬼?怎么成这个样子?”
“想听吗?哈哈,好小子,有胆量。想听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高大川警惕性挺高。
“我的诅咒未满,所以我还无法现身,只有依靠你的帮助。你来的这个山洞,叫滴音洞。你看到这块奇石,叫滴音石。它只有听到哭的声音,才会长大。一段时间后,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石像微微皱了皱眉头,“当滴音石缩成一个泪滴大小时,我的四体躯骸,也会压缩成泪滴大小,那真是痛苦无比的惩罚呢。”
说到伤心处,石像扭了几扭,像在回忆被压缩的痛苦。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有哭声,才能让你伸展身体,不至压缩成泪滴大小”高大川想了想,继续问道:“要是我想让你变小,只需要大笑几声,你就……”
“嗯,对,对,说的很对。所以我爱听人哭,最怕人笑!”
“真好笑,”高大川心里想:“有谁会没事跑这儿来对着你哭,看来对你的惩罚的确不轻。”但他表面上仍然表现的非常的平静,说道:“这样,你得对我客气点,我笑点很低的。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我还想多活几年。”
高大川又为自己的幽默感到自豪,忍不住开怀大笑。
“啊!”石像一声惨叫,“别,千万别笑了,你真下得去手哇!”
高大川得意洋洋,向来都是他求人,今日轮到人求我,快哉!
牵牛靠缰绳,一绳在手,不怕他不乖乖地听话。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先给他点甜头尝尝。高大川又扯着嗓子干嚎了几声。
真奇怪啊,明明哭过,滴音石却没有反应。
“真哭才行!”石像急忙提醒。
“先问你第一个问题,回答好了,我才能真哭!我的同伴,就是刚才躺在这儿的人,给弄哪去了?”
“你是说刚才那个白衣姑娘?你去洞里面的时候,被人带走了。”
“白衣姑娘?你确信?”这下确让高大川吃惊不小,明明是英俊的帅哥,怎么就成了姑娘呢?
“这个我敢打保票的,确是姑娘,带走她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哎呀,帮我一下……痛死我了……”石像在石屏中扭曲。
因为对他的话相当怀疑,有忽悠人的嫌疑。高大川嘿嘿冷笑,以示惩罚。
已被缩至了极限,挤压的痛苦,使得石像剧烈地抖动。那种绝望而又无助的呻吟,已变得细若游丝。
这种无能为力的灼痛感,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面镜子?
高大川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往,那种种命运强加给的折磨,那种种回天无力的绝望。
不自觉地,潸然泪下,掩面抽泣。
石像总算是逃过一劫,又恢复了生机。
唉,也该着石像命苦,突然的感情投入,又叫人感到好笑。
见此情形,石像杀猪样地嚎叫起来:“求求你,可别这样,一会大一会小的,不如给我来个痛快吧!”
高大川急忙捂住了嘴,哭笑不得呀!看来这以后的日子,真有他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