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改变,一切还是老样子,开始的时候是,现在依然是,比原地踏步还要让人糟心……
而这种糟心,直到我陷进黑暗混沌之中,才慢慢熄灭,只剩下完全没有方位感的暗黑,像是黑梦,可又没有什么预示性的画面。
但要说不是黑梦,我又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只能继续纠结继续糟心,同没晕前一模一样,和自己较劲,和别人较劲,和生活较劲,终于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只能摆烂缩起来默默舔舐伤口。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乌鸦不落凤凰的群,天下一般黑啊……
我就这样纠结着,做梦也不安心,直到一只土狗施施然的走过来,露出熟悉的奸诈笑容,我才猛然惊醒,想起了另起一段的这个新故事有一搭没一搭的糟乱,以及围绕着我的那些似是而非的人形物影,其中就有这只瘦骨嶙峋、浑身布满牛皮癣纹路的狡猾土狗。
我就知道,还是这个样子,还是老样子!
“呵呵,你终于醒了。”
随着沙哑的声调,黑暗像是被贼撵着似的,瞬间消散一空,我清晰的看到乌渍麻花的天花板上,一只苍蝇灵活的落上去,接着又一只苍蝇压上去。
我就有点疑惑了,这是要交尾吗?在抽象派印象画的天花板上?
不过那浓浓的情欲好像做不得假,就好像“春天到了”的开场白那样,无论是人类,还是各类生物,都不能免俗。
即便我顶着一头的负面情绪,好像下一刻就喘不动气了,却并不妨碍我展开联想,而且还更加敏锐,也更加感性了。
是的,我知道我有负面情绪。
我也知道我会吸引负面情绪,还非常舒服,有一种莫名的饱腹感,好像我以负面情绪为食。
我更知道自己已经顶了一头的负面情绪,也就是俗称的鬼,但是我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感觉这才是天地至理。
大概也是这一点,把墨小水吓坏了的,因为就连那个二货也明白,正常人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既让人厌恶,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你确定他就是咱们一直搜觅的对象吗?就他这小体格,真的能引来地底异兽,在这个叫人窒息的虚假世界里?”
一个严肃的女中音响起,我立刻扭头去看,因为我从那声音里,同样嗅到了浓烈的负面情绪,还掺杂着一股浓浓的情欲。
也就是说,严肃只是她的保护色,永无止境的暗黑欲望才是她的底色。
而且她能隐约感应到我的诡异状态,这一点就比墨小水强。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浑身裹着黑纱,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眸静静的俯视着我,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
虽然我知道是假象,还是忍不住想要与她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我能够驾驭的。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我被绑了,是字面意思的绑,五花大绑的绑,连床一起绑住的绑,动也不能动的绑,与一发挂墙有的一拼。
所以开始是劫持,现在直接绑死在床上了,怎么,我真的是精神病患者吗?或者这整个世界患了神经病?
“哼哼,行不行的,咱们只有试过才知道,反正这小子确实有觉醒者的征兆,尽管觉醒通道被封了,可异兽会在乎吗?只要是可口的食物就行了。所以磋磨了这么多年,我认为,这已经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就算你黑姬不想回去了,能有一个真正的异兽傍身,也足以这个表面世界混的风生水起了。说不定到那时候,那个操蛋世界会主动联系我们呢!”
独特的沙哑语调,但我望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个面容扭曲的侏儒,像是马戏团表演的那种小丑。
这让我有点惊异,又觉得合情合理,不是每个人都是墨小水那种二货,这种目标明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是正常的展开呢。
两人对话完毕,一起看向我,侏儒先露出一抹笑容,就显得更吓人了,“嘿嘿,小子,闹得不小啊,都差点把本地的监察部门给勾过来,要不是我及时把你弄来,你就等着被切片研究吧!”
我本不想搭理他的,事实上只要是人,我就本能的不愿意和他接近交流。这与我的倒霉天性有关,但更多的是我的封闭和孱弱的性格,两者呼应循环,达成微妙的平衡,才造就了我如今的倒霉蛋怂包形象。
在这方面,墨小水又是一个例外,和她在一起,总会忍不住自己的小脾气,想要和她针锋相对。
本来我对女人,自从大学那件事后,是多么的畏如蛇蝎啊。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个劳什子初醒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治好了我的一个隐疾。
与此同时另一个隐疾也得到了极大改善,那就是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这同时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毕竟不久之前,我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在垃圾味里才感到自在一些。
所以我抽了抽鼻子,开口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就直说要干什么,又要怎么去干吧,是不是需要我这条小命。我倒是不很在乎自己的小命,要是你们也不在乎才叫好呢。因为说不说的在你们,做不做的却在我。”
侏儒诧异的咧开嘴,“吆嗬,有点意思,都这样了还挺硬气,让我很是开心呐!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笑过吗?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表示开心了,所以我真心希望接下来你那个继续硬气,让我始终保持一个阳光快乐的大男孩形象……”
“小如,你的皮又痒了是不是?跟他废什么话 ,直接丢进洞穴就是了。”
高大的身影逼近一步,似乎是要把侏儒提起来甩出去,就像墨小水甩我一样,想了想又忍住了,只是哼了一声,纤纤玉手伸出,在床边轻轻一按。
一个黝黑的洞穴顿时床下冒出来,滑腻的腥味蛮横的撞进我的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