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了,封堇蕙就带着徐妈妈和红絮回了自己的院子,若不是讲个规矩礼节,封堇蕙今天根本就不会出来见邱芜华母女。
见了只叫人心烦。
怪不得邱芜华平日里那般目中无人,有这样一个娘,邱芜华想学好都难。
另一边,珩王府。
钟离泽谦正在练字,竹沥在一旁研磨伺候,屋里还燃着凝神香,府里的管家这时候来了:“王爷,老奴本不该来打扰王爷练字,只是王爷交代过,若是相府有什么情况都来告知王爷一声,老奴才敲了门。”
钟离泽谦抬头:“相府出了什么事?”
“听说今日忠勇伯爵夫人携女上门同王妃说话,言谈之间好似提到了王妃已经过世的生母。”管家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被王妃好一顿讽刺,最后不欢而散。”
自打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珩王府里的下人都已经直接称呼封堇蕙为王妃了。
钟离泽谦放下手中的笔,竹沥赶紧递上帕子,让他擦了手。
“忠勇伯爵府?”钟离泽谦轻笑一声,“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放肆。”
“那……是否需要老奴前去提醒一番?”管家问道。
“你去一趟吧,直接找忠勇伯。”钟离泽谦吩咐道。
管家得了吩咐,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去忠勇伯爵府了。
钟离泽谦站起身:“竹沥,你随本王进宫一趟。”
“是。”竹沥跟上。
回廊里,钟离泽谦目不斜视,往前走着,竹沥跟在侧后方,心里暗道这忠勇伯爵夫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还跑到相府和王妃起争执,真是不自量力,好在听管家的意思,王妃应该也没吃亏,嗯,不愧是他们王妃!
正想着,就听见一声惊呼,竹沥抬头,发现自家王爷往后退了两步,面前一个丫鬟已经跪下来请罪了:“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竹沥的视线转移到钟离泽谦身上,发现钟离泽谦的衣裳已经被打翻的茶水弄湿了。
若只是无心之失,钟离泽谦是不愿意计较这些小事的,可那丫鬟下一刻便跪直了身子,掏出帕子要伸手替钟离泽谦擦衣服。
钟离泽谦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竹沥看了自家王爷的脸色一眼,厉声呵斥:“大胆!贱婢敢尔!”
丫鬟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泫然欲泣,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奴婢知错了,还请王爷恕罪。”
这个小丫鬟自知长相上有几分优势,一直想攀上王爷过上好日子,本来她还没那么着急,想着等在王爷面前混个脸熟了,再慢慢打算,可转眼间圣上就给王爷赐婚了。
她听说封堇蕙才貌双全,担心等封堇蕙进府之后自己便没了指望,才会想要趁着封堇蕙还没进府搏一搏,要是能在这一年内怀上王爷的孩子,她就不怕封堇蕙了。
可没想到钟离泽谦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冷眼瞧着,仿佛面前不是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而是一块石头、一棵树:“竹沥,等管家回来,告诉他,发卖了吧。”
若是不小心,钟离泽谦根本不会在意,他一向不会过分苛责下人,但眼前之人显然是心术不正,钟离泽谦移开了视线,心中不由想道:若是今后蕙儿入府,府中有这样的人在,岂能让蕙儿如意?还不如趁早撵了出去,少一桩麻烦事。
丫鬟一听要发卖自己,倒是真的哭了出来,也顾不得什么好看不还看了,立马哀求:“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钟离泽谦没有回头,转身去换衣服了。
竹沥看了大哭的丫鬟一眼:“在府里安心做事不好吗?王爷不曾亏待过府里众人,今后找个好人家,哪怕没有那么富贵,好歹是人家的正头娘子,何必来这么一出?惹恼了王爷,谁也保不了你。”
丫鬟跌坐在地上,心中后悔极了。
竹沥没再管她,赶紧跟上了钟离泽谦的步伐:“王爷,您慢些。”
……
钟离泽谦递了进宫的牌子之后,先去见了皇帝钟离泽城,兄弟两个简单说了会儿话,钟离泽城便道:“母后这两日身子不太舒服,许是天热的缘故,你去瞧瞧吧。”
钟离泽谦便离开皇上的勤政殿,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一进去,钟离泽谦先行了礼:“儿子问母后慈安。”
太后本来倚在榻上看佛经,看见钟离泽谦,立马笑开了:“谦儿来了,快坐快坐,哀家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你了。”
钟离泽谦坐下:“都是儿子的不是,方才去见皇兄,听皇兄说母后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儿子却一直没有来看望母后,还是今日听皇兄说起才知道,母后如今可好些了?”
太后听见这话就高兴:“都是些老毛病罢了,再加上天儿猛地热了,一时没能适应,太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这段时间礼部的人没少去烦你吧?你也忙着,没来哀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礼部和钦天监共同负责珩王大婚的事情,虽说还有一年,但也要早早准备起来,再加上珩王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兄弟,是太后疼爱的儿子,礼部的人不敢有半点马虎,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好在皇上说可以多问珩王自己的意见,礼部的人心里这才有了底,于是便跑到珩王府,亲自询问钟离泽谦。
“母后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不要总是不在意。”钟离泽谦道,随后,他一转话头,“母后,儿子这次进宫,是有事想要请母后帮忙。”
太后心中惊喜,自己这个小儿子为了大儿子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她心中一直觉得愧对小儿子,但无奈小儿子一直很懂事,不需要她操心什么,别说求她办事,就是主动提出要求也没有过,上次在禾霓苑说起婚配的事,算起来还是小儿子第一次主动对她提出要求。
而这一次,便是小儿子第一次主动提出需要她的帮助,太后怎么能不惊喜?
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很克制地问道:“你尽管说,只要哀家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