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雅看着林立川的报告。
心里的震惊掀起一场风暴。
她抬头看向林立川，也许是长期的两地分居，使林立川看起来衰老很多，先不说鬓角的白发，还有那眼角的鱼尾纹。
林立川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很多，气色也不如以前那样有光泽。
刘丽雅突然心疼林立川，自苏小小出生后，加上两人的分居，她把更多精力倾注到苏小小身上，觉得林立川这么大的人，肯定能自己照顾自己。
林立川看苏小小递给自己橘子，笑吟吟的摸摸外孙女脑袋。
“我们家小小真乖，又会背什么古诗啦，给外公背诵一下。”
苏小小歪着脑袋，开始跟林立川讨价还价。
“我背会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嗯，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去鸟巢，上次让爸爸和妈妈带我去，他们不肯带我去。”
林立川去过鸟巢，知道苏哲和林筱蔓是因为工作忙。
他把苏小小抱在怀里，说今天就带苏小小去。
苏小小开始一脸认真的背诵古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而林立川则问苏小小能不能懂古诗里蕴含的含义。
刘丽雅再次看着报告单，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林立川安慰道：“怎么又哭了。”
刘丽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每年有体检吗？”
林立川洒脱的笑道：“这不是最近两年工作忙，体检我没怎么去过，都是让秘书代我去。”
他确实太忙了，忙着为老百姓谋福祉，忙着建设那个拥有七百万人口的城市。
这些年，林立川身边同事不停的倒下，被查，被抓。
唯独林立川两袖清风，始终屹立不倒。
首先林立川不缺钱，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加上苏哲和林筱蔓也争气，他确实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刘丽雅不相信报告结果，起身去卫生间换衣服，要陪林立川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林立川：“小小怎么办？孩子还小呢。”
刘丽雅：“送到闺女那里。”
林立川还想拒绝，刘丽雅郑重的说道：“林立川，你要搞清楚，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你还是我的丈夫，是闺女的父亲，是小小的外公，你要是倒下了，你让我们母女怎么办？”
林立川沉默了。
是啊，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刘丽雅和林筱蔓。
刘丽雅已经换好衣服，林立川只能跟着刘丽雅出门。
他们先把苏小小送到林筱蔓的工作室。
工作室位于798艺术中心，前身曾是一处废弃工厂，后来被相关部门经过一系列改造，逐渐变成办公区。
林筱蔓租了一层，有办公区，有休息区，还有娱乐区以及摄影棚等道具。
这是林立川第一次来，看着周围浓郁的艺术氛围，心里很欣慰，闺女终于有自己的事业，并且是她所喜欢的事业。
办公区有不少员工在忙碌，新的剧本打磨，论证，包括演员招募等等。
林筱蔓看到爸妈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爸，你怎么来了？退休手续办完了？”
林立川：“正在走流程，应该要年后了。”
林筱蔓也察觉到林立川气色有点差，眼睛泛黄，还带着血丝。
“爸，你要多注意身体啊，看你气色越来越差，正好退休后，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正常林立川这个年纪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以前林立川在新闻里出镜都是染过的头发，现在林立川已经没有染发，看起来颇为憔悴。
刘丽雅心想，女孩的心思就是细腻，要是儿子的话，肯定不会注意这些。
苏小小看到妈妈就走不动了，这里有休息区，关晓琳也在，正好陪苏小小玩耍。
林筱蔓想带爸爸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看看是不是缺什么营养。
刘丽雅：“你先上班吧，我带你爸去。”
林筱蔓也没多想，轻轻点头，说晚上早点下班，带爸爸去饭店吃饭。
简单的寒暄过后，刘丽雅领着林立川前往医院。
燕京有这点好处，医疗业发达，汇聚着各种顶尖的专家，交通也发达，坐地铁可以到达任何的地方。
林筱蔓这些年在燕京也混了不少关系，通过钟秀梅认识一位在协和上班的医生。
那个医生是钟秀梅舅舅的女儿，关系不错，以前在钟秀梅家里做客的时候，林筱蔓也在，时间久了跟对方慢慢也熟悉了。
有这层关系，去医院可以不用排队，直接抽空就给你看了。
半个多小时后，刘丽雅陪林立川来到医院，经过打电话确认，吴医生接待他们。
当刘丽雅把之前的化验报告单递给对方的时候，对方皱起眉头。
“你这甲胎蛋白有点高啊，平时有什么不良嗜好吗？”
林立川表示没有，偶尔喝点酒，不抽烟，就是工作需要熬夜。
医生看着报告单，建议林立川先做个超声看看，有时光靠化验指标看得不太准确。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排队，等待。
做完腹部超声，刘丽雅又领林立川做ct检查。
期间林筱蔓不放心打来电话，得知检查还没出结果，又在电话里叮嘱几句。
傍晚时候，检查结果出来。
吴医生表情凝重很多，刘丽雅心里紧张极了，因为检查结果宣告着林立川未来的人生轨迹。
“这个东西不太好，将近1cm，但也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以前有看过吗？”
刘丽雅摇头，以前都是抽血检查，这种超声和ct啥的，都是身体出现问题才来的。
当然，林立川单位也组织体检，不过像林立川这种工作太忙，大部分都是走个过场，简单抽个血，测量个血压之类的。
医生建议林立川做个穿刺活检，只有穿刺活检才能检验这个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
刘丽雅听对方解释着穿刺流程，心里变得七上八下。
她看向林立川，想苛责林立川不照顾自己的身体，又觉得不应该那样说。
身为妻子也有责任啊，以前林立川每月来燕京，她都没有发现林立川身体的不适。
自责，后悔，充斥在刘丽雅的心中。
林立川反而平静很多，他反过来安慰刘丽雅不要哭，这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嘛。
就算有最坏的结果，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也能延缓个三五年，不可能说人立马就没了。
三五年的时间，林立川觉得也够了。
至少外孙女到时就上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