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刘小山的哀嚎声持续不断，直到他被活生生的疼晕过去，房间里这才安静下来。
然而，就是这样程度的刑罚，刘小山依旧坚持声称自己没有见过陈应飞，根本不知道陈应飞的下落。
林青锋眉头微皱，心中隐隐产生一些额外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并未占据思维的上风。
于是，林青锋继续下令对刘小山进行刑讯。
“哗啦！”
随即，一盆掺了食盐的凉水泼在了刘小山的脸上，盐水的冰凉与蛰疼，让刘小山很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继续！”林青锋冷声说道。
随即，刘小山的哀嚎声再次响彻整个审问室，这一次刘小山只坚持了不多的时间，身体瘦弱的他便陷入到昏迷之中，嘴里依旧是没有交代任何关于陈应飞的情报。
“林处长，要不要继续用刑？”一名刑讯人员开口问道。
此时，林青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他倒不是可怜刘小山，不想再给刘小山用刑。
而是林青锋感觉到不对劲，刘小山的反应和表现，很不符合林青锋之前遇到的那些日谍。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刘小山要么是日谍、白塔情报小组的一员。
要么，刘小山只是陈应飞用来打掩护的冤大头，对于白塔小组的情况一无所知。
按照常理来推断，如果刘小山是日谍的话，他一定会拼命隐瞒陈应飞的踪迹，甚至遭受刑罚时，也会尽力忍受，不让自己吐露任何关于陈应飞的消息。
可如果刘小山只是个用来打掩护的冤大头的话，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为陈应飞遮掩行踪，甚至林青峰都不用动用刑具，就能迫使刘小山主动交代关于陈应飞的情况。
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刘小山的情况并不属于上述两种之一。
如果刘小山是日谍的话，他自然受过一系列专业的特工训练，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敌方特务机构的审问、刑讯等。
可是林青锋刚才通过和刘小山的一番交谈，他认定刘小山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职业特工的训练。
否则的话，刘小山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将自己知道陈应飞下落的秘密暴露出来。
可如果刘小山不是日谍的话，那他又是凭借什么来扛住特务处的刑讯呢？
这些刑具可是特务处精心设计过的，哪怕是受过一些专业训练的特工都是难以忍受的。
但刘小山就能扛住！
一个普通、甚至有些懦弱的青年，他是如何能扛住这样程度的刑讯呢？
此时，林青锋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因为惯性思维，而走入了思维误区。
谁说只有职业特工才能扛住特务处的刑讯？
说白了，只要心中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无论他是否有过职业特工的经历，都可以扛住一定程度上的刑讯。
那么刘小山的信念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信念，能让刘小山这个普通人扛住特务处的刑讯？
此刻，林青锋的大脑快速运转，回忆着有关刘小山的一切情况！
“刚刚武汉站的情报科长曾经提到过，刘小山是个乡下的孤儿，一路讨饭来到了汉口。”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陈应飞收留，在理发店当了学徒，还学了门理发的手艺！”
林青锋闭上眼睛，开始将自己代入进刘小山的角度：
“如果我是刘小山，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在走投无路之时，被一个理发师给收养了。”
“理发师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教给了自己一门理发手艺。”
“靠着这门手艺，哪怕理发师离开了，自己依旧能靠着码头上一个露天的理发摊子，赚钱养活自己，甚至自己还成了家、娶了老婆。”
“今后在这个世上，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是形单影只，自己有了家庭、有了亲人，将来也会有了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理发师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甚至一定程度上，这个理发师，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这样的恩情，自己能还的完吗？”
“当然不能！”
“现在，自己突然被人抓进了审问室，一个陌生的军官逼问自己，想让自己说出恩人的下落。”
“那么，在不知道恩人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的前提下，自己会随意说出恩人的踪迹和下落吗？”
“肯定不能！”
“谁会去告发自己的再生父母呢？”
这一刻，林青锋瞬间想明白为何刘小山一个普通人，为何能扛住特务处的刑罚的原因了！
了解到这一点，林青锋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审问方向。
想到这里，林青锋立刻转换思路，再将刘小山再次弄醒之后，他没有给刘小山上刑，而是开口说道：
“刘小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到现在为止，应该还不知道陈应飞的真实身份吧！”
刘小山听到这话，虚弱的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睛看向了林青锋，露出了一丝好奇。
林青锋继续说道：“陈应飞并不是什么理发师，他的真实身份是日本间谍，理发师只是他的掩护身份而已。”
“而且，你也不要觉得陈应飞收留你，是可怜你、是他发了善心。”
“实话告诉你，陈应飞收留你的唯一原因，只是希望将你作为一个幌子，用来打掩护而已！”
“一个理发店，除了理发师外，理应有个学徒在一旁帮忙。”
“一般人陈应飞信不过，反倒是你这种走投无路的孤儿，更好欺骗和操控。”
“说白了，他救你根本不是可怜你，他纯粹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你并不需要感激陈应飞，更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恩情，而帮着陈应飞遮掩行踪。”
“更何况，陈应飞还是个日本间谍。”
“你帮他打掩护、为他遮掩行踪，你这就是在行叛国之举！”
说到这里，林青锋提醒道：
“刘小山，你别忘了，当初打死你爹、逼死你娘、占了你家田地的，可是日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