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如钱诚所言那般,艾瑃首先想到要联系的人并非温小婉和十一,而是花间醉。
然而遗憾的是,发送给花间醉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久久得不到回应。鉴于之前的经验教训,艾瑃毫不迟疑地转而与其他人员取得了联系。
当顾然接收到艾瑃传来的讯息后,迅速给予了回复:“她之前一直在九区负责指挥群众撤退,并全力抵抗海啸。这之后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还在九区,也或许在其他地方。你联系不到她吗?”
说话间,顾然将头偏向一侧,同时用手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连续两日的高强度熬夜工作让他感到颇为疲倦困乏。
“没错。”艾瑃无奈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顾然想了一下,继续建议道:“如果事情非常紧急重要的话,也许你可以尝试询问一下凌霜晰呢?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好的,多谢!”得到这个提示后,艾瑃立刻给凌霜晰发了讯息过去。
此时此刻,凌霜晰那小小的单人公寓之中一片静谧。客厅中,花间醉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提示处不断闪烁光芒。
浴室内。
花间醉捕捉到凌霜晰戴着的耳麦闪烁了一下,于是她俯下身去轻声问道:“霜晰?”
只见凌霜晰全身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正静静地躺在浴缸当中。
她那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之上,不断有鲜红的血珠渗出,仿佛一朵朵盛开在雪中的红梅。
在浴缸边缘处,则摆放着一束由花间醉特意带来的一束鲜花。但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水分滋养,这些花儿此刻都纷纷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面朝下方。
凌霜晰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不清,她双眼蒙雾,始终凝视着花间醉的脸庞,口中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花儿......”
“霜晰,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好吗?你不要再犟了。”花间醉满脸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急如焚地劝说。
然而,凌霜晰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地说:“没关系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早就习惯了......”
说话间,她缓缓抬起手,试图去触碰花间醉的脸颊,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不忍心弄脏花间醉那张脸。
她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十分狼狈吧。没想到躲了这么久,还是被花间醉撞见了。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你冷不冷?需不需要喝水吃东西?”花间醉趴在浴缸边,主动握紧凌霜晰的手,“是沙利叶的副作用吗?”
凌霜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此刻的她哪里能挣开花间醉的束缚。她鼻尖微酸:“没事,过会儿就好了,抱歉。”
“你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做错什么。你的毯子在哪儿,我去给你拿条毯子来,这么躺在浴缸里很冷的,你又在流血。”
凌霜晰动了动手腕,不想让花间醉走,花间醉微微扬眉,身子又转了回来,双手盖住凌霜晰的手。
“霜晰,真的没有其他地方感到不适吗?”花间醉满脸心疼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人,眉头紧紧皱起。
凌霜晰微微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着,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没事,别担心,不过就是一些小小的副作用而已。”
“这还叫小副作用啊!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呢?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花间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和担忧。
凌霜晰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真的没关系的,别大惊小怪了。”
花间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是你的朋友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讲呢?”
这时凌霜晰将视线转移到旁边那束有些蔫巴巴、无精打采的鲜花上面开口问道:“这花得不少钱吧?现在的花可贵了。”
花间醉笑了笑回答道:“也没花多少啦,我看你这里太冷清了,想买束花给你装点一下房间。”
然而凌霜晰却喃喃自语般小声嘀咕起来:“被剪断的花儿很快就会凋零死去的......”
花间醉听到这话却认真地对她说:“即使不被剪下,花儿最终也还是会枯萎凋谢的呀。但是当它被当作礼物送给别人时,就会被赋予一种特殊的含义,从而拥有了不同寻常的价值,被人记下,延长精神寿命。”
凌霜晰留意着不让自己的血脏了花间醉的白西装,她眼眸转了转:“花儿,我们是不是,还没怎么坐下说过寻常话?”
花间醉本来在观察凌霜晰的皮肤,听到凌霜晰这话,有些意外地抬眸:“嗯?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穿白西装啊?”凌霜晰小心翼翼地问,同时观察着花间醉的神色。
花间醉挑眉想了想:“因为穿西装看起来正经啊,女的穿黑的又不合适。”
凌霜晰沉默下来,最后点点头:“嗯。”过了会儿,她又问,“我好像没看过你穿裙子,不喜欢吗?”
“穿裙子麻烦啊,其实我穿过裙子,为了任务,当时和顾然搭档的来着,顾然讽刺我穿着像原始人,我就没穿过了。”回忆起这段记忆,花间醉的脸黑了黑,“不提也罢,不是所有女人都适合穿裙子。”
“那……你……”凌霜晰几次鼓励自己,还是没能说出口。
“嗯?什么?”
“没什么。”凌霜晰一点一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被花间醉紧紧握着。
“怎么了?不舒服吗?”
“可以把那花儿折一朵给我吗?”
花间醉依言折了一朵最好看的递给凌霜晰,却见凌霜晰将那朵花儿放在唇间咬着,花间醉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这个花没毒这才松了口气:“想吃东西吗?我去给你做点?”
哪知凌霜晰突然来了力气,将花间醉狠命一拽。
二人隔着花朵亲吻,花间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方才那朵花儿落在了浴缸里,被凌霜晰的血染红。
二人相顾无言,对视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