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举起。
“公主,请喝茶。”絮姨娘微笑着说道,声音轻柔婉转,仿佛能融化人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善意,让人无法拒绝。
揽月面无表情地直接挥手打掉她手里的杯子,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你应该知道本公主的来意吧?”
絮姨娘看着地上破碎的杯子,却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而又抬手重新倒了一杯茶,轻笑一声后再次将茶杯递给她。
“公主何必动怒呢。世子已经离世,但公主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尚在人世,难道这不应该感到高兴吗?”絮姨娘歪着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她能够如此精准地拿捏住男人,确实是有些手段和道理的。
“高兴?本公主的女儿被你养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本公主如何高兴得起来?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会觉得别扭吗?”揽月公主伸手用力捏住她那张长得极其美艳动人的脸蛋,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深深的厌恶与鄙夷。
“公主去了寺庙待了整整两个月,竟然还是没能学会修身养性。”
“公主,我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罢了,而且还是当初被你狠心强行打落腹中胎儿的可怜人,我又哪有什么能耐和资格去调换您的孩子呢?”絮姨娘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揽月心中似有明悟闪过,但很快便被她自己否决,她面色冷峻地凝视着絮姨娘,寒声说道,“那么,你倒是讲讲,你当时究竟是如何调换了我的孩子!”
絮姨娘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脆弱与哀伤,“妾身已经说过了,妾身并无此等资格,一切都是闫侯爷所为。是他保住了妾身的孩子,并将公主殿下您的孩子调包而来。”
“闫侯爷曾言,他的侯爵之位必须后继有人,但绝对不能是从您腹中所出之子嗣。”絮姨娘的笑容愈发甜美,然而这甜美的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恶意。
眼看着揽月公主向后倒退了一步,絮姨娘心中暗自冷笑一声。
“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又怎会狠心调换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絮姨娘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目光紧盯着揽月公主那难以置信的双眸,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怕是有所不知,您所生下的那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闫侯的血脉。他们皆是闫侯身旁侍卫的骨肉,后来闫侯不再去您房中虚情假意,便将那名侍卫处死了。”
“您当真一次都没疑惑她们和闫侯长得并不相象吗?”
揽月公主瞪大双眼,死死地抓住絮姨娘的衣领,嘶声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闫侯喜欢的人被你给杀了!”絮姨娘被勒得几乎无法呼吸,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开揽月公主的束缚。
“他喜欢的人?”揽月公主苦苦思索良久,但脑海中始终无法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他喜欢的到底是谁?”揽月公主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只是不停地摇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一生,死在她手中的人实在太多了。闫侯府中纳入的小妾众多,只要是被闫侯多宠幸一阵子的,她都会千方百计地将她们置于死地。至于那些庶子庶女们,如果她看不顺眼,也统统都会被除掉。
她从未留意过闫侯是否有真正心仪之人。
“是西梦公主,就是当年被您亲手推下楼的那位公主啊。”絮姨娘喘息着说道。
揽月公主的眼睛刹那间睁大了。
西梦……那个连封号都没有、丫鬟所生的公主……
当年,揽月公主的娘亲过早离世,宫廷众人皆知她无法通过争宠来谋取地位,因此纷纷试图抓住她,以此向皇上献媚争宠。
毕竟,她的封号为“揽月”,带着月国的名字,这是何等尊崇的封号啊!只有备受宠爱的公主才配得上如此殊荣。
然而,这样的宠溺反而让她被养得毫无用处。
特别是在春日宴上,她出尽洋相,不通文墨,遭到众人耻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由丫鬟所生的西梦公主却在春日宴上大放异彩,夺得头筹。
愤怒冲昏头脑的揽月公主,一气之下竟然当即将西梦从楼上推下,导致她当场毙命。
然而,这起事件并未引起丝毫涟漪。
死去的只是宫廷里最不受宠的公主而已,甚至连皇上听闻她的死讯时,都想不起她究竟是谁的孩子。他只是淡淡地嘱咐道:切勿玷污揽月公主的名誉,妥善处理好尸体即可。
西梦?怎么会是西梦呢?
她怎么会和闫侯有关系?
揽月公主的手缓缓松开,原本紧紧揪着絮姨娘衣领的手指也逐渐松开。絮姨娘如释重负一般,身体瞬间失去支撑,重重地瘫坐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挂着一丝狰狞而又恶劣的笑容,“公主,您这是害怕了吗?哈哈,没错啊!您可不仅仅只是将她推下楼这么简单哦!您还用可怕的蛇吓唬过她,甚至还狠心地剪掉了她的衣服,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絮姨娘的话语充满了怨毒和愤恨,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接着,她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还有啊,闫侯从一开始就在给您下药呢!您看看您的四周,无论是墙壁上、床榻上,还是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弥漫着毒药的气息。您已经活不长啦!闫侯的阴谋即将得逞,他的目的就要达成了!”
说完这些话后,絮姨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快感,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绝望。她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要没了。
“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揽月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好啊,好啊。让我一个公主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一个男人,报复的手段就这么低幼。”